5、鬼恋阙纪行(第3/12页)
“怎么啦,博雅? ”
从后面传来一声招呼。
博雅回顾身后。
“晴明你……”
身穿宽松的白色狩衣的晴明就站在那里。
女子似的红唇浮现微笑。
“怎么样。刚才的我是真的吧? ”
晴明笑道。
“谁知道啊? ”
博雅说着,盘腿坐下。
同时,他把带来的竹篮子放在自己身边。
“嘿。是蘑菇呀? ”
晴明盘腿坐下,探头看着竹篮里的东西。
“本来是带来我们喝上一杯的,但我要带回去了。”
“为什么? ”
“我生气了。”
“别发火嘛,博雅。这样,我亲手来烧吧。”
晴明说着,向篮子伸出手。
“不,等等。用不着你亲自出马。像往常那样,让式神什么的去做吧。”
“别往心里去嘛。”
“说生气是假的。只是要给你出出难题而已。”
“博雅你真是老实。没问题,我来烧。”
说着。晴明提着篮子站起来。
“哎。晴明——”
博雅喊他时,他已经迈步走出去了。
蘑菇来了。
晴明端的盘子上,有烧好的蘑菇,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一只手的手指间,夹吊着酒瓶和两只杯子。
“不好意思啦,晴明。”
博雅有点不安。
“喝吧。”
“喝。”
于是,两人眺望着雨中的庭院,开始喝了起来。
从耶时起,几乎没有交谈。
“谢谢。”
只是在互相给对方斟酒时,低声嘟哝一句而已。
庭院在黄昏的雨中静悄悄的,只有雨滴落在草叶和树叶上的声音。
庭院已是一片深秋景色。
“哎。晴明……”
博雅幽幽地说。
“什么事? ”
“像这样子,从这里眺望你的庭院,最近给我一种感觉:就这样子其实也不错吧……”
“哦? ”
“这里与其说是荒废了,不如说给人一种与众不同的感觉。”
博雅望着庭院说道。
一个杂草随意生长的院子。一切都未加收拾,任其自生自灭。就仿佛把别处的荒山野地照原样切一块,随意地搁在这个庭院里而已。
“不可思议啊。”
博雅叹息般说道。
“什么事不可思议? ”
“看上去,不管春、夏、秋,这里都只是被杂草覆盖的院子,没有什么不同,但其实每个季节都不一样。在不同的季节,各有惹人注目和不惹人注目的花草。就说胡枝子吧。已经落了花,一下子找不着到底长在哪里了,可是原先不知躲藏在哪里的桔梗、龙胆,就跑出来见人了……”
“嗯。”
“所以,我说它与众不同。但是,虽说它与众不同,却又让人觉得这个院子实质上是一成不变的。所以……”
“所以就不可思议? ”
“对。”
博雅直爽地点点头,又说:“似同而实异,似异而实同。而且,我还觉得,并没有哪边是哪边非的问题,两者都是这个世界的面目,是天生就这样子的。”
“了不起呀,博雅。”
“了不起? ”
“你刚才说的,正是咒的根本道理呢。”
“又是咒啊? ”
“没错。”
“睛明。趁我现在难得有了明白的感觉,不要再跟我说莫名其妙的东西,让我不明不白。”
博雅说着,喝了一口酒。
晴明少有地闭口不言,看着博雅。
博雅放下喝干的酒杯。
突然,他觉察到晴明的视线。博雅一旦与他的视线相遇。立即便将目光又转向庭院。
“哎,晴明,你听说那件事了吗? ”
博雅问道。
“‘那件事’,是哪件事? ”
“就是‘赤发鬼犬麻吕’被捕的事。”
“他被捕了? ”
“对呀。昨天被捕的。”
“噢。”
“四天前的晚上,‘赤发鬼犬麻吕’闯入油店。他杀了那里的女人和孩子,什么也没偷就逃走了。大家都以为他会因此离开京城一段时间,结果却在京城里抓住了他。”
“在京城的什么地方? ”
“他是在西京极的路口失魂落魄地徘徊时被捕的。当时。他提着血迹斑斑的刀,衣服上也溅有被害人的血。”
“噢。”
“其实两天前就有消息,说有个像是犬麻吕的男子,握着带血的刀在闲逛,不知是真是假。结果是真的,他实际被捕是在昨天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