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苏珊 第七章 鲛坡(第11/15页)

“我们把所有的都养活了!当然了,时不时会出现一匹畸形马,我们只好把它杀掉,但——”

“但并不是每五匹马就有一匹是畸形马,对吧?每五匹马中就有一匹出生时——”伦弗鲁当时是怎么说的?“有多余的腿或者是肠子露在外面?”

她那震惊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是谁告诉你的?”

“伦弗鲁。他还告诉我在眉脊泗有五百七十匹马是纯种的。”

“那真是……”她有点困惑地笑了。“那真是疯了!要是我爸在这里——”

“但他不在这里,”罗兰说,他干巴巴的声音好像是一根断裂的树枝。“他已经死了。”

一时间,她没能觉察出他语气的变化。突然,就好像她脑子里发生了日食一样,她整个脸都阴沉了下来。“我爸遇到了意外。你知道么,威尔·迪尔伯恩?一场意外。真的是非常惨,但有时候就会发生这样的事。一匹马踏到了他的身上。那匹马叫做海泡沫。弗朗说海泡沫当时被草地里的一条蛇吓坏了。”

“弗朗·伦吉尔?”

“嗯。”她的脸都白了,除了两团野玫瑰般的红晕——粉红色的,就好像是他让锡弥送给她的那束花里的玫瑰——绽放在颧骨上面。“弗朗当时和我父亲在一起,他们一起骑马走了好几里路。他们并不是很好的朋友——他们来自不同的阶级——但他们一起骑马。弗朗的第一个老婆曾为我做了一顶洗礼仪式上戴的帽子,虽然我已经忘记那顶帽子放在哪里了。他们总是一起骑马。我无法相信弗朗·伦吉尔会在我父亲怎么去世的问题上撒谎,更别提他会……和我父亲的死有什么关系了。”

但她还是面露疑色地看着下面奔跑着的马。有那么多的马。太多了。要是她爸爸还活着,准能看出来有多少。而且爸爸也会和她思考同一个问题:那些多出来的马到底是谁家的呢?

“弗朗·伦吉尔和我的朋友斯托克沃斯讨论过那些马,”威尔说。他说得很随意,但脸上看不出任何随意的表情。“上了啤酒后没人喝,我们只喝了几杯泉水。那之后,他们就开始讨论起马来了,就像我和伦弗鲁在托林的欢迎晚会上讨论马一样。当理查德请伦吉尔估计一下能用来当坐骑的马匹数量时,他说大概有四百匹。”

“疯子。”

“看起来是这样。”威尔说。

“难道他们不知道那些马就在这儿,在你们能够看到的地方吗?”

“他们知道我们几乎还没有开始工作呢,”他说,“我们先是从渔民那里开始的。我敢肯定他们是这样想的,还要过一个月,我们才会开始数这里的马。与此同时,他们对待我们的态度……我该怎么说呢?嗯,就不要管我是怎么说的了。我的文字表达能力不是很好,但是我的朋友阿瑟称之为‘善意的鄙视’。他们就在我们的面前放马南山,因为他们觉得就算我们看到了也不会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或者是因为他们认为我们不会相信看到的一切。我很高兴能在这里遇到你。”

这样我就能给你一个更加精确的马的数目?那是不是惟一的原因呢?

“但你们最终不还是会四处去数马吗?不管怎么说,那都是联盟给你们的重要任务。”

他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好像她错过了一件很明显的事情。这眼光让她觉得有点不自在。

“怎么了?我说得不对吗?”

“也许他们指望在我们开始这项工作之前,那些多出来的马就会消失。”

“消失到哪里去?”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不喜欢这个想法。苏珊,你能保证今天的谈话只有你我知道吗?”

她点点头。如果她把今天在鲛坡上和威尔·迪尔伯恩独处、除了拉什尔和派龙两匹马在场外别无他人这件事告诉别人,她准是疯了。

“也许不会有什么严重后果,可如果有的话,知情者都会有危险。”

这句话又让她想到了自己的父亲。伦吉尔告诉她和科蒂利亚姑妈,说帕特被甩下马来,海泡沫硬生生从他身上踏了过去。他们俩都没有任何理由来怀疑这个人说的故事。但弗朗·伦吉尔不是还告诉威尔的朋友说在眉脊泗只有四百匹能当坐骑的马吗,而这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威尔转身面对自己的马,她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