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玄婴老祖(第5/7页)



  离山顶那道水柱越来越近了,那隆隆的巨震声轰得我双耳嗡然作响,整片雪岭似乎都在颤动。空气中弥散着一种奇怪的气味,象是硫磺,又象是丹药,还掺杂着鲜花的芬芳与野兽的腥臭。

  我屏息凝神,高高地跃上了山顶,一幅苍茫壮丽的奇景扑入眼帘。

  云海茫茫,南北连绵数百里的巍峨雪岭,在阳光下闪耀着金灿灿的光。大地被它分割成了迥然相异的两半。

  雪岭的东边,是白茫芒的北极大地,与湛蓝无边的冰洋。雪岭的西边,则是绚丽如锦缎的「天之涯」,以及瑰奇万变的五色云霞。

  在这片雪岭的中央,是一个纵横近千丈的巨大的深渊,冰崖环立,雾气腾腾,水柱就是从这里喷薄冲天。

  阳光穿过漫天水雾,穿过那些参差错立、姿态各异的冰锥玉柱,闪烁着一圈圈七彩的光环。不断有冰塔、冰棱融化崩塌,坠落巨壑。

  水柱越来越小,轰鸣着落入深渊,震动渐消。

  我掠到壑边,狂风怒舞,刮得我呼吸窒堵,头发、衣裳猎猎翻飞。那股气味越发浓烈,随着渊中的浓雾汹涌翻腾,时香时臭。

  雾气太浓,山壑又深不可测,我看不清下面究竟有些什么。纵声长啸,声音在深壑间滚滚回荡,却始终无人应答。

  我微觉失望,正想到别处探寻,忽然听见渊底传来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象是有人在垂死呼救。

  难道她这些日子不见踪影,竟因被困在了这里?我心中大凛,贴着陡峭的崖壁往下冲去。

  风声尖锐,激啸刺耳,到处是翻涌的浓雾,什么也看不清,我只能凭借着意念与听力的感应,本能地穿掠腾挪,闪避开迎撞而来的坚岩利石。

  也不知往下冲了多久,怪味越来越浓,那声音也渐转清晰,象是女子,又象是孩童,分不清是不是那紫瞳少女。

  一阵大风刮来,雾霭纷扬,视野顿转清明。我猛吃了一惊,从未见过这等奇诡的景象。

  下方数百丈处,是滚滚如沸的湛蓝水面,纵横各数百丈。无数的气泡一串串翻涌冲破,掀卷怒浪,蒸腾为雾。

  中央长着一株巨大的榕树,高约百丈,枝繁叶茂,被狂风刮卷,须叶乱舞,喷薄出万千簇青紫色的烈焰。相隔这么远,热浪仍汹汹扑面,刺得我难以睁眼。

  在那枝叶繁密、怒火喷舞的榕树顶端,急速飞旋着一个黄铜药鼎,内刻太极图案,药丸乱滚;鼎下则逆向急旋着一个白金八角炉。

  铜鼎、金炉的环耳各扣着八股粗如婴臂的混金锁链,遥遥锁钉在四周的崖壁上,绞旋到了极处,便双双反向抛弹、旋转,激撞起更加猛烈的火光。

  这些倒还罢了,最诡异的,是在那白金八角炉内,竟坐着一个不到六岁大的男童,双腕、双踝全缠锁着混金铜链,脖子上戴着玄冰铁枷,双肩琵琶骨还被两条铁钩穿过,浑身火焰窜舞,不断地发出凄烈而黯哑的惨呼。

  我见过的酷刑不可胜数,更曾亲手折磨仇敌,极尽残忍,但从未见过有人这般凌虐一个孩童,惊骇之余,心中油然生出同情与愤怒。于是毕集真气,急冲而下,挥出一记气刀,奋力猛劈在金炉的混金锁链上。

  只听「当」地一声剧震,火光爆舞,我竟被气浪反抛出几十丈远,半身几乎全都酥痹了,那混金锁链却巍然不动。

  炉内的火焰熊熊高窜,那男童的惨叫声更加凄厉,但任凭炉火如何狂猛,身上却似毫发无伤。

  我又惊又奇,问他是什么人,被谁锁在这金炉之中。他却避而不答,喘着气反问我是谁,究竟有没有能耐砍断锁链,将他救出;如果没有,就快快叫别人前来相助。

  我被他激得怒气上冲,哈哈大笑:「如果连这几条铜链也斩不断,我共工又何以配称乔家男儿!」毕集浑身真气,又是接连几记气刀挥斩在铜链上。非但没能劈开分毫,反倒震得自己虎口迸裂,气血翻涌。

  「你姓乔?」那男童止住惨叫,斜长双眼闪烁出奇异的光芒,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连声音也变得古怪起来,「这几记气刀是谁教你的?你祖上是谁,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