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3(第4/14页)
我把手放在她头上,将她按回到地面。“不,不,和你没关系,”我说,“你很棒,奥莉弗。”
艾玛站了出来。“雅各布来这里帮我们,”她说,“但他从前的生活还在那儿等着他,他不得不回去。”
孩子们似乎明白了,没人生气,多数人似乎都真诚地为我高兴。
雷恩女士匆忙把脑袋探进屋里为我们做快速的消息更新——一切都进行得妙极了,她说,佩里格林女士在康复的路上一切安好,到早上她就会准备就绪了。雷恩女士说完就又离开了。
“感谢诸神。”贺瑞斯说。
“感谢众鸟。”休说。
“感谢诸神和众鸟,”布朗温说,“所有森林中的所有树上的所有鸟。”
“也感谢雅各布,”米勒德说,“没有他我们走不了这么远。”
“我们甚至不可能离开海岛,”布朗温说,“你为我们做了太多,雅各布。”
大家都过来拥抱我,每一个人,一个接着一个。然后他们逐渐离开,只剩下了艾玛,她最后一个拥抱我——一个长长的苦乐参半的拥抱,感觉太像道别。
“请求你离开是我做过最艰难的事,”她说,“我很高兴你改变了想法,我觉得自己没有勇气再次提出请求了。”
“我讨厌这样,”我说,“我希望有一个世界让我们能安宁地在一起。”
“我知道,”她说,“我知道,我知道。”
“我希望……”我开始说。
“停。”她说。
不管怎样,我还是说了:“我希望你能跟我回家。”
她移开了目光:“你知道如果那样做我身上会发生什么。”
“我知道。”
艾玛不喜欢长时间的道别,我能感觉到她下定决心,努力不让痛苦表露出来。“那么,”她一本正经地说,“流程如下:当佩里格林女士变成人,她会带你回去,穿过嘉年华,进入地下,当你通过转换点,你将会回到‘现在’。那之后,你觉得能应付吗?”
“我想是的,”我说,“我会给我父母打电话,或者去警察局什么的。我肯定现在英国的每个警区都有我的脸部特写公告,我了解我爸爸。”我稍微笑了笑,因为如果不笑的话,我可能已经开始哭了。
“那就行了。”她说。
“那就行了。”我说。
我们看着彼此,没太做好放手的准备,也不确定还能做什么。我本能地想要亲吻她,却阻止了自己——她不再允许我那样做了。
“你走吧,”她说,“如果再也收不到我们的来信,那么,有一天你可以讲讲我们的故事。你可以把我们的事告诉你的孩子们,或者是孙子们。我们不会被完全遗忘。”
然后我便知道,从现在开始,我们彼此间说的每个字都是伤害,都会被此刻的痛苦包裹并烙上它的印记。我现在需要离开她的身边,不然伤痛永远不会停止。于是我悲伤地点点头,再次拥抱了她一下,然后退到一个角落里去睡觉,因为我非常、非常疲惫。
过了一会儿,其他人拖着床垫和毛毯进到屋里,在我周围做了一个安乐窝,我们在一起抱团取暖以抵御入侵的寒意。但当其他人开始睡下时,我发现自己尽管筋疲力尽却无法入眠,于是起身在房间里踱了一会儿,远远地注视着孩子们。
自从我们的旅程开始,我感受到了太多——喜悦、担忧、希望、恐惧——但直到现在,我从未曾感到孤独。布朗温曾叫我兄弟,但那听起来不再对劲,我顶多是他们的远房表亲。艾玛是对的:我永远不能理解。他们如此年长,看过的太多了,而我来自另一个世界,现在是回去的时候了。
终于,伴着我们下面的楼层和头顶阁楼里的冰嘎吱嘎吱噼啪作响的声音,我睡着了。整栋楼充满了冰。
那夜,奇怪又紧迫的梦伴随着我。
我又在家里了,做着所有过去常做的事。大口吃着一个速食汉堡——粗粮面包做成的又大又油腻的汉堡;坐在瑞奇那辆福特维多利亚皇冠的副驾驶上,低劣的收音机发出刺耳的声响;和我父母在杂货店,沿着过度明亮的长过道滑动,艾玛在那儿,把双手放进海产柜台的冰里降温,融化的水流得到处都是,她没认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