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回 诉委屈牛工挨扇 闻谑语狐女思嫁(第4/6页)

字,便恼道:“扇子在贱内手里,你们寻她要吧!”转身欲回府,要把热火炭儿踢给玉面公主。行者以为他耍滑头,背后骂道:“堂堂男子汉大丈夫,碰上事不敢撑绠,往婆娘身上推,好没出息!”牛魔王被骂得火起,挥棍便取行者。行者掣棒迎上。两个大战五十个回合不分胜负,后头八戒手痒,丢了绳上前助战;沙僧怕八戒争功,也不甘落后,舞宝杖给行者助威。行者道:

“多谢师弟帮忙,只恐那厮使扇子!”沙僧道:“猴哥勿虑,我已将绳子拴在大松树上了!”行者急道:“不好,不好!若把老孙扇到半空,叫树扯着,上不去下不来的,岂不更难受!”

牛魔王闻言,仗棒当地挡住兄弟三个兵器,呼呼喘着粗气,道:“扇子,扇子,再言扇子老牛跳崖去!扇于确不在俺身上,适间在床上叫夫人缴了去矣!”行者暗忖:“双拳难抵六掌,若有扇了,也早使了。看来此言不谬!”

忍不住埋怨:“贤兄好糊涂!俗话说‘女人当家,墙倒屋塌’!如此宝贝,为何轻易交给长发之人!”牛魔王亦捶胸顿足:“谁说不是哩!那贱货虚情假意奉承老牛,与老牛胡调情,一时疏忽,被她哄了去!——你们外人倒也无妨,十年八年难得见她一回,受罪的是俺老牛:黑白日夜,不能擅出赌博吃酒;但凡有个不高兴,一扇子便能把俺扇得找不着!——原来讨嫌你嫂子唠叨迂磨、赌气换这新的,果然麻利灵巧,伸手就扇人还不麻利?俺老牛真是‘才出狼窝,又入虎穴’。兄弟,你说俺这日子怎么过!”听得行者三个连连点头,叹息不已。

牛魔王两眼湿润,唾沫乱飞,正说得动情,洞府大门吱呀一声开了,闪出玉面公主妙人儿,着浅青色绣花袄儿,绯红罗裙,更显得耸乳蜂腰,妖烧精神。身后跟着两个小丫鬟儿。八戒耍嘴:“小心,‘老虎’出洞了!”行者见她手里捏着个小扇子,忙往后退,叫:“兄弟,快解绳子!”沙僧便跑去松绳儿。八戒盯着那女子却拔不动腿,喷喷道:“牛兄,还道新嫂子这不好、那不好。老猪若有此福气,棒子打都不挪窝!”牛魔王喝道:“骚野彘,休得胡言!”掣棍欲打八戒。却听玉面公主道:“住手!朝人家凶什么?你适才之言,我都听清了。你既然还恋着那个黄脸婆,何苦在这‘虎穴’受罪?

赶紧进去拾掇个包袱,从何处来,回何处去吧!”牛魔王赔笑脸道:“夫人哪里话!刚才是被这帮无赖气昏了头,故此胡说一气,还盼夫人宽宥!”

这厢八戒恼道:“骚牛精,骂谁无赖!嫂子,休饶了那负心鬼!你有倾城倾国的貌,何若嫁这丑蛮黑粗老牛!俺家师父,俗名陈玄奖,御赐法名唐三藏,相貌出众,品格高洁,人见人爱!有人道,他是十世转中的佛子,吃他一块肉可长生不老;与他配夫妻能成太乙天仙。嫂子若有意,老猪情愿做个穿针引线之人..”那玉面公主听得津津有味,牛魔王心里酸溜溜的像倒了醋坛。一厢却恼了行者,伸手给八戒个大耳刮子:“呆子你憨透气了!岂不是引人烧身!师父甚时托你保媒了?——若惹得那妖女心痒,将师父摄了去,末了还得老孙忙乎着救他!”

八戒捂着脸嘟噜道:“谁道真的!不过挑唆那公母不睦,咱们好浑水摸鱼!”行者挠头笑道:“是这般!还打错了兄弟哩!”八戒道:“其实师父真娶个师母,有什么不好——混桌喜酒吃不说,也有伺候他茶饭的了,也有打净面洗脚水的了。一年半载生个小弟弟,还能逗乐子耍!”沙僧埋怨:“二哥还说!——名义上为师父,其实还不是想趁机散伙!”八戒不服他,反口相稽:“就想散伙!像老牛这样占着山场,囤着珠宝,一妻一妾,丫鬟使女伺候着,风花雪月,逍遥自在有甚不好!”沙僧道:“你这话不过偷嘀咕,敢说给师父听!”两个言来语去的。

却道玉面公主竞真被八戒说动了心,心想早知世上有唐三藏这样的妙人儿,何必匆匆忙忙寻牛魔王这种脚色!便打量牛精,越看越不顺眼,生事道:

“好你个没良心的,什么事都瞒我瞒得铁结实——唐长老差人来借扇子,你不道明,只言‘有个借扇的’,你伯甚?怕我这‘老虎’吃了你?罢,守着这么多人你声泪惧下,悔不当初,本公主便成全你,赶紧拾掇拾掇回你的翠云山吧!”牛魔王以为玉面女还是往日似的,人前拉硬弓,人后一把泥,便嬉皮笑脸道:“夫人、千错万错都是俺的!老牛再不敢也!莫非让俺跪下求你不成?”不想玉面女鄙夷道:“没得恶心!守着你这些兄弟,也不嫌丢人现眼!”牛魔王道:“情急,实在顾不得了!真跪了?”公主道:“恶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