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第5/7页)

云鬟笑说:“怎么不真?奶娘在外头,姨母不信,且只问她,当时奶娘吓得都要死了,我们因此还耽搁了几日才启程呢。”

林嬷嬷正跟侍女们在外头做针线活儿,听云鬟这般说,便搁下手头东西进来,因含笑道:“这件事虽然经过了,这会子我想起来,还是吓得要死要活的呢,因众人都不信,偏只有我看见那劳什子阿物,所以我自觉着是撞克着了,必然是个鬼来害我,便只闭着眼睛等死罢了,谁知道后来姑娘竟跟那薛小哥儿等查出了实情,又活捉了那杀人的凶手,我眼见了,这心病才算解了,整个人才得活过来,倘若那案子没得破,只怕这会子夫人就看不见我了,早就死在那客栈里当孤魂野鬼了呢。”

蓝夫人起初还满怀惊惧好奇地听着,慢慢地听到最后,脸色却莫名地沉郁下来,又想了一会子,便低了头。

林奶娘怕自个儿说错了话,抬头却见云鬟冲自己摆了摆手,林奶娘忙抽身退了出去。

云鬟方对蓝夫人道:“奶娘跟我在外头住了几年,整个人也没了忌讳,什么鬼鬼魂魂的,只是乱说,姨母别怪她。”

蓝夫人勉强一笑:“我何尝是怪她呢,我不过……不过是想起一件事罢了。”

云鬟便悄声问道:“不知是何事?姨母可愿跟鬟儿说?”

蓝夫人听她如此问,那双眼顿时便又红了几分,手更握不住茶盏,哆哆嗦嗦,想要将杯子放下,偏没力气似的。

云鬟伸出手来,便握住了蓝夫人的手,道:“姨母,你很不必怕,有侯爷在,鬟儿也在呢,不管什么妖魔鬼怪,都没法儿奈何你半分了。”

她的手虽然小,却柔软又暖和,牢牢地贴在手背上,蓝夫人垂眸看着,又听了这几句话,顷刻间泪如雨落。

将近中午时候,宣平侯府里头传了信儿出来,叫门上备马。

里头,蓝夫人换了一身衣裳,云鬟陪在身边儿,两个人握着手出门,上车径直往刑部而去。

谁知,车子才来到刑部,还未停下,就见里头急匆匆地出来几个人,当前一个,正是白樘。

又有几个刑部的侍从牵了马儿等候,其中白樘身后一人看见云鬟,即刻面露喜色,待要跳过来,又碍于白樘在前,便只紧紧地看着她。

云鬟才要下车,抬头看他们行迹匆忙,微微犹豫,目光又掠过白樘身后一道清瘦影子,眼底复又透出些许惊喜之色:原来这跟随白樘的,竟是阿泽。

此刻白樘也已看见云鬟,脚步顿了顿:“你如何来了?”忽地又看见乃是宣平侯府的车驾,他便上前两步,道:“怎么了?”

云鬟回头看了一眼车内,才要回答,又问:“白大人可是有什么急事?”

白樘略一迟疑,终于道:“京兆尹那边儿出了事,听说,是宣平侯……”

还未说完,便见车门被猛地推开,是蓝夫人现身,焦急地望着白樘道:“侯爷怎么了?”

原来早上,宣平侯忽然来至京兆尹。

因冯贵尚未招认,当铺案且还未结,故而冯贵仍在京兆尹府衙羁押。宣平侯来到之后,便说要见罪囚。

京兆尹虽觉着这要求未免唐突,然而因宣平侯身份紧要,倒是不好就一口回绝,便只问他因何而见。

宣平侯笑道:“大人莫非不知?这冯贵说起来,还是内子娘家的家奴,内子听闻此事,十分震惊,便叫我来一问端地,大人不妨让我跟那冯贵见上一面儿,兴许他就同我说了实话呢?”

京兆尹一听,甚是有理,便即刻同意了。

宣平侯进了大牢,又借口要跟冯贵私底下说话,便把人支开了,京兆尹因又有别事,自然未曾奉陪,谁知两刻钟后,忽然牢房中有人来报,说是宣平侯带着罪囚冯贵越狱了。

京兆尹一听,真如五雷轰顶,这越狱之事非同小可,更何况有个身份显赫的侯爷掺杂在内。

幸而京兆尹是个机灵的,当下立刻叫人往刑部报信,一边叫盖捕头多带些人,快快追踪这两人。

白樘本往京兆尹衙门赶来,走到中途,忽然想到一事,忙勒住马儿,只思忖片刻,便拨转马头,改道而行。

在他身后,却是宣平侯府的马车,赶车的马夫因主人有命,便奋力快马加鞭,猛然见白樘转道,竟不是往京兆尹去,他正迟疑,忽听得车内脆嫩声音道:“跟上白四爷!”这才重又紧紧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