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3/4页)

男人的目光扫了下后视镜,好像皱了下眉。片刻,伸手摸向大衣口袋,从里面拿出一颗糖反手递给小女孩,轻声说:“别吵姐姐睡觉。”

常年的轻微低血糖留下的习惯,他口袋里总是有糖。

小女孩接过,恐惧被糖果冲散,有礼貌的挂着眼泪珠子说:“谢谢叔叔。”

男人嗯了声,说了句,“听话。”

孩子的妈妈松了口气,犹豫了一下,壮着胆子说:“先生,我是护士……小姑娘的情况有点危险,我可以帮你照顾一下她吗?”

男人的眼底闪过些微的光,颔首说:“谢谢,拜托了。”

女人松开怀里的小女孩,轻声叮嘱,“在这坐着别动。”然后她靠过去,重新给副驾驶上的女孩包扎了一下,固定住她的头说:“先生,你可能要慢点才行,她的头不能晃。”

男人看了一眼旁边不省人事的女孩,车速降了一点,说:“我会稳一点,你抱着她,别让她乱动。”

女人坐过去,把外套脱下来盖在女孩身上替她留住体温,抱住她说:“希望不会有事。”

……

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很重。

方胥躺在担架上,医生用手电照了照她的瞳孔,推着她一路小跑进了手术室。

一片昏沉中,方胥好像看到了一团刺眼的白光。

她轻飘飘的站在医院走廊上,看到了浑身湿透的陆忱。

他就站在手术室外,身边还有位匆匆赶来拄着拐杖的老人。

她听到那老人克制着语气浑身哆嗦着说,“你居然和警察扯在一起?啊?你糊不糊涂?你说你糊不糊涂啊……”

陆忱没有说话。

老人气的不轻,抡起拐杖就朝他的后背重击过去,男人没有躲,依旧清冷笔挺的站着,视线久久落在手术室顶上那三个字上——手术中。

沉默了很久,他忽然说:“我不想再碰陆家那些生意了。”

老人的动作一滞,“你说什么?”

男人说:“违法的事情,我不想再干了。”

老人差点背过气去,“因为这个女警察?”

男人摇头,“我们总要对一些东西心存敬畏,不是吗?”

老人脸色铁青,手中的拐杖一下下的戳着地面,“敬畏什么,法律?警察?你以为警察都是什么好东西吗?”

男人看了看他,面容冷淡的皱起眉,说:“没有里面躺着的这位警察,我已经死了两次了。”

老人冷笑,“她是职责所在,还是被你迷住了,谁又知道呢?”

这样疯狂的女孩实在太多了,陆家的老爷子已经见识过不止一两个。

男人笑了下,一张脸隐匿在阴影里,有些自嘲,“我倒希望是你说的那样。”

可惜不是,她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

耳边传来医疗仪器滴滴的响声,将醒的时候,方胥的眼皮还是有些发沉,不过躺的实在太久了,她很想睁眼动一动。

有人在帮她细细擦手,一寸一寸,仔细专注。

他的指尖发凉,能微微带起她的颤栗。

她忍不住就动了一下,立刻被那只微凉的手握住了。

一个黑影好似罩了下来,方胥睁眼看到他,人还有点迷糊,“陆先生……你爷爷是不是打你了?”

男人皱起眉。

她又说:“是因为我?”

没人注意到病房的门缝外站了一个人。

一个相貌明艳,身材高挑堪比男模的漂亮男人,他戴着帽子,帽沿压得很低,正默不作声的透过门缝看着病房里的人。

远处过来一个三十多岁,皮草披肩的女人,见他在这里驻足,有些好奇,“你不是说身体不舒服,非要到医院里来,怎么跑到了住院区这里?”

男人摇头笑了笑,低声说:“迷路了,过来想问问人,不过里面似乎是对情侣,就没好意思进去打扰。”

女人往病房里瞅了两眼,隐约看到里面的画面,信了。

“你挂号了没?”

男人不动声色的抽出手,面容柔和的说:“不挂号了,我去药店里拿点药,你每天忙已经很累了,不用陪着我。”

女人正要说什么,怀里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个熟悉的名字。

男人笑说:“六爷的事情不容耽误,我自己去就行了。”

女人只好作罢。

……

走出医院,男人去了一家报亭。

刑侦队队长那天接到了一个暗线的电话,消失已久的同僚在电话里问,“方胥为什么会和陆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