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其罪四十一 · 冤抑(三)(第2/2页)
在这一既定的规则中,李存志本可在裴钧的暗助下,以“工造不齐”或“拨银未至”之由,先将南地的巨大亏空捅到工部或户部,这样就能通过田户类案的线路,避免以己告官,而让户部和工部来主动查取南地的境状。这不仅不用李存志来受那越诉的五十大板,还避免了李存志上控后被动受审的惨况,而且更可以让案件控制在裴钧掌有势力的六部中,查下去也能稳而又稳、胜券在握,李存志的性命也更安全。
可现在,李存志把大鼓一敲,无异于将底牌全都暴露在光天化日下。这恍如一头撞在了“规则”二字的铡刀上,脑袋磕出的血也将朝中的豺狼犬豹都引来了,眼下,怕是不将他分食干净决不罢休。
想到此,裴钧叹了口气。
他虽则不知李存志一路赴京遭遇了什么、又为何未得曹鸾的人马护送,但对这州官可怜之外,他却也痛惜这为官之人遇事不会用权,反而一味情急乱撞。这样的秉性,定让李存志早在冤抑之初,就未尝正确地应对过局势,从此往后,做得再多,也仅是错得更多,走得再远,也仅是亡了羊,还不知补牢罢了。
既然曲线救亡不成,裴钧心道为今之计,只可借这击鼓之事顺水推舟,将李存志这捧淋漓的鲜血泼进皇城里,更泼在内阁头上,看看能不能掀起滔天巨浪,以此来荡平南地千里冤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