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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捕头·下 第二十二章 衷情不须悔(第4/14页)

蒋熙元似乎存心不让她得逞,又凑得近了一些:“你喝醉了吗?”他身上有淡淡的清凉气息,混上了微甜的酒香,很像夏初在现代时闻到过的一种薄荷酒。离太近,即便夜色之中她都看到了他轻颤的睫羽,气氛霎时又变得暧昧起来。她忙往后退了半步:“我没有,好得很。”

蒋熙元笑起来,牙齿整齐洁白,显得坦荡无辜,似乎所有的举动都只是夏初自己想多了而已:“喝了酒能睡个好觉,进去吧。”

他把门往外拉,只余寸宽的缝隙时顿了顿,对着院里的夏初道:“关于我的事,你千万别胡思乱想。”言毕,门板轻声合拢。

夏初回了屋子,蒋熙元却站在院外没有马上离开。他拿出发簪来把头发随意地别成髻,眉眼唇角的笑意间哪还有丝毫酒醉的模样。

他看着院门默默地道:“若能好睡便好睡,若仍是心重难眠,与其让你想别人,倒还不如来想我。”静立片刻后,返身离开,小半宿,夏初才觉得自己是不是上了蒋熙元的当了。

他临走不说那句话可能还好,这一说她把脑子想成了一团乱麻,最后实在是扛不住酒力,沉沉入梦。她所畏惧的夜晚就如此稀里糊涂地过去了,竟是一夜好眠。

清晨起来夏初走到院里,乍见苏缜用过的那个茶杯仍然在石桌上,熹微的日光里,仿佛前世遗留的一段故事。

她低头看着,里面的茶水已经蒸发得只剩下了半杯,在杯壁上留下了一圈圈印迹。默然片刻后,她把杯子拿进厨房,犹豫了一下浸进水盆里,仔细地洗干净了。

既然留不住,唯一能选择的就只有让它过去。

睡得饱了,夏初神清气爽地早早到了府衙,其他人还没来。她便把那罐子药从柜子里拿了出来,自己去找柳大夫。

广济堂关门之后柳大夫就没再去别的药铺坐堂,自己一个人在家,有人慕了他的名前来寻诊,他便看一看赚些粥米钱,没有家累,过得倒也恬淡自然。

夏初见了他寒暄两句后,便将那罐药放在了桌上:“这药罐上写着‘广济堂’的字样,您瞧瞧是从前广济堂的药吗?”

柳大夫拔开盖子闻了闻,点头道:“没错,这方子还是从前我配的,止血愈伤用的。”

“那您能分辨出里面有没有混过其他药物吗?”

“其他药物?什么药?”柳大夫说着就要拿手去挑那药膏,被夏初赶紧拦住了,说道,“毒药,您别碰。昨天我试过的,只用了一丁点,一条鱼即刻毙命。”

柳大夫吓了一跳,把药放在了桌上:“什么药毒性这么厉害?”

“这正是我想问您的。”夏初苦笑,“我若是能分辨得出来,也就不必来麻烦您了。有桩命案可能与此有关,还请您帮个忙。”

柳大夫听完,想了一下起身去找了张纸和小木棍来,从罐子里挑了一点药在纸上抹开,嗅了嗅又迎着光仔细地看了半晌。

“如何?”夏初满怀希望地问道。古代的鉴定手段是落后,但毒物也同样不发达,有毒物质并不算多,都是取材自然的,不像现代有那么多的化学毒剂。夏初本以为不会太难辨别出来才是,但见柳大夫锁着眉,又觉得自己大概是想简单了。

柳大夫沉吟片刻,捋着胡子说:“纸好好的,所以不是什么腐蚀性的东西。也不是砒霜,砒霜是矿石,粉末不能完全化开,这里面并没有。”

“那除了砒霜之外还有什么别的烈性毒药吗?”

“马钱子毒性很烈。”

“马钱子?这里面有吗?”夏初又重燃希望,急急地问道。

“马钱子也是药材,若真是它混进去确实不太好分辨,毕竟这都已经制成膏了。”柳大夫指了指那罐药,又道,“这样,你先与我说说那死者的状况,应该可以推断出来。”

夏初便忙把查问到的关于月筱红的死状,还有验尸的情形告诉了柳大夫。可他一听完就摇了头:“不是马钱子。”

“您确定?”

“马钱子又叫牵机药。之所以有这个名字,是因为中了这个毒死去的人头脚会佝偻相接,状似牵机。但你说那个死者却是平趴在床上的,所以不是马钱子中毒。她唇手紫绀,倒是窒息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