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九.一一之祸(第4/5页)
那种枪的容弹量为十二发,射杀警员用掉一发,射空三发,阿伦尔陡然跳起来,举枪指向窗外,再次扣动扳机,将剩余的八发子弹全部射了出去。枪声、弹壳落地声、他的激愤咆哮声混合在一起,直到“喀”的一声,撞针击空。
何东雷在子弹空隙中轻盈地闪避着,用的是鹰爪门的“雪泥鸿爪连环步”,要想凭借手枪射中他,的确非常困难。
我不以为他会再给阿伦尔换子弹的机会,果然,“喀”的那一声清清楚楚响过之后,他飞旋的身子立即停下来,沉稳地叉开双腿,双手抱枪,指向窗子。
“噗——”阿伦尔的右肩炸开了一个大洞,整条右臂飞了出去,握着那支已经射空了的手枪,落在阿夏倚过的柜台上。
他摇晃了两下,左手又向阿夏裤右边裤袋里摸去,那里想必藏着另一柄手枪。
“噗——”又是一声枪响,他的左臂也被轰掉了,立刻随着阿夏一起跌倒,满地血如泉涌。
何东雷越过窗子,大踏步地向前走,枪口一直顶在阿伦尔的额头上,用力戳着,紧咬着嘴唇,那副样子,似乎随时都可能再度开枪,轰碎阿伦尔的脑袋。这种状态下,他不是一名警察,而是一个毫无杀戮底限的屠夫,将别人的性命随意玩弄于掌心里。
幸好,他最后收回了长枪,丢给身边的警员,大声吩咐:“叫救护车,送去医院后严密看护,不许任何人接近。”
我走出冷饮店,直射的阳光有些刺眼,此时心里百感交集,像是看了一场煽情的悲剧电影一般,喉结不断地哽住,呼吸也变得不能顺畅自如了。
刚刚踏上过街天桥,方星已经从彼端飞奔着上来,长发胡乱飘飞着。我们的视线立即胶合在一起,同时加快了脚步,恰好在天桥正中碰在一起。
“沈先生,你没事吧?杨队长还在仙迷林酒吧里,收到报告说对面的冷饮店发生枪战,你也在场,还有萨坎纳教的‘鸳鸯杀手’——现在你没事,我总算一颗心放下了!”她的左手用力压在心口上,两颊也涨得通红,可见是一路心急火燎地跑来的。
“我没事。”被人深切关心的喜悦感悄悄涌上来,我忽然觉得,方星的冷漠外表不知不觉已经融化殆尽了,我们之间没有隔阂,只有彼此牵挂、相互维护的深情。
在酒吧里,我可以奋不顾身地保护她,现在,她又真心的惦念我,在战斗中建立起来的感情才是最纯粹干净的。
天桥上没有路人,脚下是川流不息的各种车辆,车窗玻璃不断地反射着耀眼的白光。
我跟方星靠在一起,激战过后,两个人同时有些倦了,一种劫后余生的幸福感油然而生。不知什么时候,我的右手绕过去,轻轻环住了她的肩膀,像一对悠闲的恋人一样紧紧依偎着,忘掉了四周的一切市声人影。
“如果可以抛开一切,就此长久相依该多好啊?”我心底里由衷感叹着,倦意更深。单飞的日子过了太久,也许是该找个称心如意的女朋友安顿下来的时候了。
方星沉默不语,长发飞旋上来,有意无意地绕住了我的脖子。
良久,救护车的呼啸声从远方刺耳地响起来,惊醒了我们的好梦,同时退开一步。方星甩了甩长发,一丝羞赦悄悄浮上眼角眉梢,只是一秒钟的闪现,马上又恢复了镇静:“沈先生,我和萨坎纳教毫无过节,无论怎么算,他们都不可能找上门来寻仇,你有什么看法?”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何东雷已经倒背着手上了天桥,目中无人地大步向这边走过来。
“看法都不重要了,鸳鸯杀手已经倒在何警官的枪下,我真怀疑,他跟这些阿拉伯人有什么血海深仇,值得采用如此过激的手段?”
方星长叹,双手握在栏杆上,迎着灿烂的阳光:“一切,都是当年的‘九一一’惨剧造成的,他的女友就在世贸中心的一家跨国财经事务所里任职,被劫持的飞机撞上大楼时,那家事务所的办公室首当其冲。”
“九一一”给世界历史留下了一个巨大的疮疤,全球每一个国家几乎都有人丧命在那场惨绝人寰的自杀式撞击里。
何东雷走近我们身边,冷冷地盯着我:“沈先生、方小姐,在谈什么?在研究我的历史?”
我现在能理解他为什么对恐怖分子恨之入骨了,一个男人在那种世界格局的大背景下失去了自己心爱的女人,除了向整个恐怖主义势力宣战外,还能有哪一种行之有效的发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