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舞会上(第4/5页)
“吉尔墨!”他叫了起来,把这个小个子男人抱了起来。
“嗨,得了,”那人抱怨道,“我只是开玩笑。我可不想跟你玩单脚跳游戏。”
“可早先那位夫人在表示敬意时,你到哪去了?这场舞会应该为你举办,而不是我。”
吉尔墨大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接着对他耳语。“我是跟着一群人悄悄混进来的。别担心——这场聚会不为我们也不为你。”
“什么意思?”
“你没仔细听那位夫人漂亮的演说吗?你没发现这些宾客的特点吗?”
“噢,他们似乎大都是乡民。”
“对。噢,这儿是有贵族的——那位夫人,当然,那边穿蓝衣服的是尼瑟盖尔德省的长官,还有夏尔公爵,法洛领主,弗兰姆·达庚领主以及他们的夫人,可这儿的大多数人都是乡民或是镇民。乡村和城镇的居民。”
“对宫廷里的一位夫人而言,举办这种聚会可够怪的。”里奥夫承认。
吉尔墨把手伸向经过身边的一只托盘,抄起两杯酒。
“我们过去一点,”他提议,“瞧瞧你的哈玛琴。”他们朝着仍旧横陈屋中的那架乐器走去。
“这些家族是新壤的脊骨,”吉尔墨继续刚才那个话题,“他们也许没有贵族血统,可他们有钱,有民兵,还有那些佃户的忠心。他们与贵族家系的不和已经持续了整整一代,而现在情况变得更糟,特别是在布鲁格发生的那件事以后。王室和这些人之间有了一条深深的鸿沟,而这鸿沟每一天都在变得更宽、更深。”
“可阿特沃公爵——”
“他不一样,而且就像葛兰夫人说的,他被派走了,对吧?皇帝陛下也从不把目光转到这儿来。他不会听我们说话,不会见我们,更不会帮助我们。”
“可皇帝——”里奥夫试图反驳。
“我知道皇帝是啥样,”他说,“可他母亲,太后——她又在哪儿?我们也从没听她发过话。”
“可她——”他停了下来,不确定自己是否应该提起那件委托。
他抿了口酒。“那这又是怎么回事?”他问道,“为何会邀请我来?”
“我不知道,”吉尔墨回答,“可这儿有点危险。我只是溜进来警告你。一有机会我就离开。”
“等等。你说有点危险是什么意思?”
“贵族像这样招待乡民的时候,通常可不只是为了示好。特别是在没人清楚谁在真正统治国家的时候。葛兰夫人有个儿子,你也见过——他刚才就站在你旁边。我猜你知道他父亲是谁。”
“噢。”里奥夫倒吸了一口气。
“哎。听我的劝吧——在那哈玛琴上弹点啥,然后赶紧离开这儿。”
里奥夫点点头,想知道如果他提出要求,阿鲁雷克会不会答应带他回去。
他们走到乐器边上。它很漂亮,有漆成深红色的枫木琴身和黑黄相间的琴键。
“既然眉棱塔给烧了,你现在在哪工作?”
“阿特沃公爵给我安排了个新职位,”吉尔墨说,“圣索恩格拉夫的一座眉棱塔,就在米欧维斯附近。离这儿不远。”
“这真让我高兴。”
他在凳子上坐定,回头望去。吉尔墨已经不见了。他叹息一声,轻抚琴键,一连串轻快的音符从手底流泻。
这是他的一首旧作,格拉斯提公爵非常喜欢。他也曾将其视为得意之作,可现在却只觉得它笨拙而幼稚。他加快了节奏,将曲调加以变化,想让它显得更加有趣,可当一曲终了,他只觉得它虚有其表。
令他惊讶的是,在最终的音符之后传来了掌声的致意,接着他发现有一小群人聚集起来,葛兰夫人就在其中。“简直令人陶醉,”她赞美道,“请再弹些别的吧。”
“您想听什么都行,夫人。”
“我想知道能否委托您作首曲子。”
“非常荣幸,不过我已经接受了一项必须优先完成的委托。”
“我只是想要您为这个场合创作一首曲子,”她坚持,“我听说您能做到,而且我和夏尔公爵打了赌,就赌您能不能即兴写出令人满意的曲子。”
“我可以试试。”他勉强答应。
“不过看看这儿,”公爵突然插嘴。这个臃肿的男人穿着一件绷得很紧的短上衣,“我们怎么知道他是创作,而不是弹奏那些不太出名的老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