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3/16页)
一直陪她坐在灵堂的潘凯臣,天快亮时将睡迷糊的花佐伊送回家,换了件衬衫后又要出门解决纽约来的合约问题,还有诺基亚和重组。加上没有倒过来的时差,其实他已经30多个小时没有合过眼。刚才和花佑玲说话时,眼睛都是红的。
花佐伊疲惫从床上下来,想要找杯水喝。发现在已被人注满温水的杯子边上,有个不属于她家的咖啡杯,此刻黑咖啡已经见底。那人走的有些匆忙,是吧,本来这个点他就应该在遥远的美国。他回来是为了她么。
在花佐伊还来不及皱起眉毛的时候,花佑玲就窜了过来,夺走了咖啡杯,拿去厨房清洗。
“佑玲,你准备搬来和我一起住么?”
少女的身形僵住,她把下巴抬得很高,摆出平日里浑身是刺谁都不要靠近的姿态,但抓着杯子的手却微微发颤。
“不,不可以么?”她怀着犹豫又害怕被拒绝的心情,试探着。
花佐伊倒是没有任何犹豫,很快回答。
“好啊。”
花佑玲松了口气打开水龙头开始清洗杯子,眼泪和自来水同时淌了出来。她深吸一口气,为自己打起,等下她一定要告诉姐姐,一定一定。
昨天,花佑玲一边哭一边跑了出告别会,留家姐一人守在灵堂应付宾客。因为她实在不想再见到家姐那种明明很伤心,却故作坚强的样子。
这让她想起爸爸过世的时候,家姐也是这样。从那之后,家姐就像是丢了自己的本性,变了一个人似的,扛起了花家所有的一切。而她和妈妈除了哭什么也办不到,除了依赖家姐什么也办不到。
就在这种糟糕的心情中,佑玲又遇到了那个男人。
下雨天,他一袭黑西装站在告别式的外面,一点没有想要进去的意思,手里捏着没有点燃的烟,另一手撑着把黑色的大伞,整个人笼罩在阴霾的氛围中浑身散发肃然之气,令人不敢轻易靠近。
好几次花佑玲看见他陪伴在家姐的左右,一本正经的严谨和家姐懒散格格不入,目光却从来没有离开过,也不像在勉强自己。
怎么会有这种人呢,家姐怎么会交上这种和她完全不搭调的男朋友。
“你,你为什么不进去帮我姐姐。”
潘凯臣闻言低头。有一瞬间,他几乎以为面前这个带着泪痕却满脸倔强的女孩子是她。
不,她们不止长得不像,个性也迥然不同。潘凯臣慢慢收回视线,继续漫不经心地看着告别式的方向。
“我没有被邀请。”
这种事是需要主动邀请的吗?作为男朋友却不想帮忙,他是凭什么成为姐姐的男朋友,花佑玲瞧见潘凯臣冷漠到几乎无视的表情,气不打一处来。
“你对家姐真的是认真地吗,为什么不在她最需要的时候进去帮她?!”
“那你为什么不进去帮她?”
潘凯臣的反问立刻令花佑玲语塞。
“我,我们又不是亲姐妹。那个人装什么坚强,干嘛总把别人的事扛起肩上,自己累得半死,连个性都消磨殆尽,要是不是姐妹就好了,要是从来不相遇就好了……”明明是说着狠心的话,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掉下来,在积蓄水塘的地面上溅起朵朵涟漪。
是的,她能清楚地看见眼泪掉落,在这种连绵不断的大雨中。
因为有一把大伞微微倾斜,将她遮蔽在干净的空间里,哪怕撑伞人的表情是那样的冷淡,不屑一顾。
“你不喜欢你姐姐这副样子?”那冷冷地语气说不上抚慰人心且一针见血,但花佑玲立刻停止了哭泣,仰头望向那个笔挺冷峻的男人。
他说:“没关系,我也不喜欢。”
这怎么行,姐姐好不容易交到的男朋友怎么可以不喜欢姐姐?
潘凯臣的话成功激起了妹妹的慌乱,她是不喜欢这样的姐姐,但是也不想在姐姐男朋友面前拆姐姐的台。万一因为她,潘先生不再喜欢姐姐了怎么办!
“家姐过去不是那样的人。她很坚强很爱笑,超有活力,看着她就会觉得浑身充满力量!”
“我知道。”
“而且家姐很善良,虽然有时候挺冲动的,不过也是因为她内心一直是乐意帮助他人的。”
“我知道。”
“她就像会发光一样,看着她,仿佛多大的困难也一定都会安然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