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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谁说离场不能惊艳骄傲(第4/9页)

和顾昂的别墅隔了一排的另一栋楼前,宁馨停住了脚步。

仍旧是站得笔杆条直,仍旧是端庄无限,仪态万方,笑容还是大方得体无可挑剔的。从她迈出那一步开始就保持着这个表情不变。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是以这样的姿态走掉的,走出了他们的视线,也走出了他们的生活。

一切就像她所希望的那样。

在和顾昂擦肩而过的瞬间,她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诧——脸色也有些变了,很短暂,只是一瞬。

然而那也就够了,足够撑起她仅存的骄傲。

她顺应着自己的心意,用自己选择的方式,完美地退场。

一切就这么过去了。

时间还太早,宁馨一个人站在静得没有一丝人声的小区里,忽然觉得这样真好。一个人看清早的天光,一个人感受清晨的微风,时间充裕得可以容她细细品味空气中尘埃的味道。她打心眼儿里这么觉得,认为一切都好到了点儿上,简直没有办法更好一点。

她这么想着,抬手拭去脸颊上的两点微凉,缓缓地向路口走去。

不似之前走路生风,单薄的背影在晨起略显清寒的微光的笼罩下,看上去有些苍凉。但她并不可悲,她只是有点儿累。毕竟,再怎样习惯于踏着高跟鞋,像揣着最所向无敌的武器一般,在各种光怪陆离的场合下挥斥方遒,没人的时候,也是会踢掉鞋子,光着脚踩在地板上。

就像她现在这样。

她只是想卸下武器,光脚行走一会儿,让自己踏踏实实地踩在地上,感受这一份真实。她只是累了,想歇这么一小会儿,一小会儿就好。

并不是认输,更不是败了。

她没什么好认输,也没什么可失去的。

一切就应该是这样的。在她的心里,在别人的眼中,她宁馨都是这样。从不曾失败,从不会失落,她主导她生命里的一切,予取予求,从没失手过。所以爱情什么的,她并不是得不到,只是喜欢挥霍。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大概在陈逍、何煦、顾昂的眼里,她都是这么一个人,她的事都没什么大不了,所以陈逍和式微又在一起了,何煦始终维持着和Helen的婚姻,顾昂十年如一日地守护着纪与安……而她,就这么招蜂引蝶,却又孤家寡人地过着。

一年又一年。

不这么想的人从头到尾只有一个。

在十几年青春无敌的日子里,那个女孩总是会无比坚决地对她说:“宁馨,你这么好的人,将来一定会幸福的!你现在遇不到对的人,是因为他们还不够好,配不上你。等到有足够好的人出现,你就会忘了之前的不愉快,相信所有等待都是值得的。”

她总是这么说,在每一次恋情失败后给她鼓励。有时连她自己都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分手之后反而松一口气,但她就是要说上这么一番话,言辞凿凿,又透着十万分的恳切。这话听了许多遍,听到自己也会说了。

她一直把它当笑话听,并不放在心上。直到有那么一天,她听到歌词里唱:你怎么知道我还等待情感,当所有人以为我喜欢孤单。

她才意识到,它和她都不是笑话。

连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情绪,刹那被揭露,被牵动。在遭逢过越来越多不顺利的感情之后,幸福好像成为永远也到不了的彼岸。她突然很怀念,在每一次感情失败后,有人给自己鼓励。让她觉得自己不是无药可救,让她知道自己不孤单。

这个人,是式微。

“当铺”里,在和陈逍第N次叫板失败之后,式微终于接受了这个病人宁愿病死也不去医院的事实。于是,她在这个高烧38.7℃,头脑却还十分清醒的病号的指挥下,钻研起茶几上的各种药瓶。

越钻研越头疼。

陈逍又睡了一小觉醒来,看她还是抱着药瓶发呆,哭笑不得,“有没有那么难啊?”

式微闻言抬起头来看他,“生病的是你又不是我,要输液的也是你又不是我,不肯去医院的还是你不是我……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能放心让我给你扎针,到时候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如果我真死在你手里,那肯定是耽误了救治的最佳时间。”陈逍说,“没事,你怎么顺手怎么来,要相信你的天分和我的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