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你是我的一滴汗(第14/19页)

没办法,魏星塞进去一个一百块的红包。大伯在旁边想拦没拦住,摇了摇头,“你给得太快了,这后面就难办了。”果不其然,只听门里响起了一阵欢呼声,“还要,一人一个!拿到就开门!”

“操!”老二骂了一声。我赶紧扯了他一把,“哎,别骂脏话啊!”老二连忙捂住嘴,“不好意思哈,说顺嘴了。”

“怎么办?”我们都看着魏星,这小子想都没想,“怎么办?砸吧!”

“砸!”我们一股脑儿拥到新娘子家的防盗门前,抡起拳头使劲儿砸门,相信我,那真是一点儿力气都没留,一下是一下,砸得门头上的墙皮都松了,扑啦啦往下掉白灰,估计暴力拆迁也就这架势了。为了让场面不显得太暴力,魏星一边砸还一边甜言蜜语:“亲爱的,我爱你啊,亲爱的,开开门吧……”就这么砸了五分多钟,里面人也不给个反应,也不说开门也不说不开,我这耿直的性子又犯了,就想起昨晚谁说过“接新娘子把门拆了的都有”,脑子一热,退后两步,冲上来就对着防盗门踹了一脚,刚踹完就被魏星的大伯一把拉开,“别踹,怎么砸都没事,别踹!”

我这时候脑子才稍微清醒了一点儿,心里觉得挺不好意思的。老二在我旁边啧啧叹道:“你还劝我别说脏话,你自己倒是上脚踹啊!……”

过了没多久,就听见屋里有老人家说话:“别拦了,时间差不多了。”接着就听见有开锁的动静,接着门开了一道缝,我们一拥而入,把大舅子夹在门后面,差点儿给压死过去。魏星又是递烟又是道歉,我环视了一下,只觉得女方的家人脸色都挺不好看的,丈母娘当着所有人的面,挂着臭脸拿着扫帚簸箕,去扫被我们撞落的墙灰,只见屋里防盗门的顶上整个墙皮都已经掉了下来,都可以看见水泥了。

后两道门,女方就象征性地拦了拦,放魏星进去了。当然,娘家人虽然把新郎放进去了,但让魏星又唱歌又下跪,还写保证书,保证“工资全交,家务全做,每晚交公粮”,狠狠整治了一番。小伊一直跟在后面看,一会儿笑得拍巴掌,一会儿哭得抽鼻子,感动得不行不行的。我和老二从魏星跪在新娘子面前开始,就从里屋出来了,人实在太多,挤得透不过气来。可是出来以后发现,在客厅也舒服不到哪儿去,几个舅舅看我们的眼神一个比一个狠。

“我靠,魏星是不是说还得和舅舅喝酒啊?”老二悄悄问我。

“我靠,好像是哎。”

“我!靠!”

新郎领着新娘去给岳父岳母磕头的时候,舅舅们直接拎着酒瓶子就过来了,“伴郎呢?哪四个是伴郎啊?”我们硬着头皮迎了上去,要说还是许宁冷静,首先代表我们认了个错,“刚才撞门实在不好意思啊,我们都是外地人,不懂规矩。”“没事的,来来来,喝酒。”说话的应该是新娘的大舅,“好酒啊,存了好几年的五粮液。”

兰州人民真是生猛,按他们的规矩,喝酒的两个人,得各自一手端一个斟满白酒的小酒杯,一起碰一下,然后把两杯酒都倒进嘴里咽下去,这叫喝一个。我们每个伴郎得和每个舅舅喝两个,也就是四杯,新娘子一共有四个亲舅舅,这外婆不仅能生而且会生,全是儿子。我们四个伴郎才吃过早饭,每个人就得喝16杯白酒,而且我非常怀疑娘家舅舅在我们粗暴砸门之后,把和我们喝酒用的酒杯换成了最大号的,不然两小杯酒怎么可能灌满整个嘴巴?……好在我们多少有了些心理准备,来之前不仅吃了肉蛋双飞,还喝了牛奶,嚼了海王金樽。喝了两个舅舅,我只觉得风萧萧兮易水寒,怒由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今儿哥们儿就是魏星的脸面,喝酒咋啦,不就是搞来搞去嘛,牛X你弄死我啊!当然,这些话没说出口,不过再和另外两个舅舅喝酒的时候,我们就没那么低三下四又是哈腰又是道歉了,直接碰杯,咣咣把酒倒进嘴里吞掉,酒杯底朝天一举,“我先干了,舅舅您慢点儿!”

25

接到新娘子,回男方家又绕了一圈,终于去酒店办正事了。

在婚礼现场,我们几个忙前忙后瞎掺和。其实魏家根本没给我们安排活儿,我们就仗着自己在学校搞晚会的经验,一会儿去给酒店挑刺,一会儿去给婚庆公司提意见,搞得人家见着我们都烦。当然,我们也不是没事找事,比方说在酒席开始前,婚庆公司放的音乐竟然是小提琴协奏曲《梁祝》,我和许宁冲到调音台那儿指着放音乐的人鼻子就骂,“你特么放什么呢?《梁祝》!你看过《梁祝》吗?人家结婚有特么放《梁祝》的吗?”婚庆公司那个哥们儿连连道歉,立即换了首《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