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第3/5页)
“那是,那是,岳司长可挺年轻的,不到四十吧?”毕天成问。
程一路应了句:“大概是吧,我也不清楚。”
毕天成朝着窗子,看着外面络绎不绝的车流,叹道:“还是首都好啊,你看这车子……一路书记啊,那像南州。最近,南州的事有点烦哪,齐鸣书记似乎也是。南线工程,怎么搞的?越搞越复杂了,是不是有人在里面有意识地做文章哪?”
“南线工程有什么文章可做?水要真是清的,还能有谁做得了文章。文章总得有人提供素材,怕就怕我们有些同志不经意中就成了文章的素材啊。这就不太好办了。我在南州这么多年,很多干部出事,不都是一时的贪念?唉!”程一路也不好点破,但是,既然毕天成谈到这个,他也就侧面地敲一下了。
毕天成似乎身子斜了下,随即又正过来,笑道:“一路书记见识到。我倒是真希望南州能太太平平的。你看很多地方,反腐败,结果是腐败一解决,干部牵出一大圈。工作也影响了,有的地方从此就一蹶不振了。可惜啊,可惜!”
“你是在可惜这些干部,还是可惜这些地方的发展哪?腐败是一定要反的,而且我主张大张旗鼓地反。受一时剔瘤之疼,谋长远发展大计,哪个值得?”程一路道:“有些地方,就是怕一反腐败,经济就影响了。殊不知,腐败之祸,远甚于经济滞后啊!”
“这也是,一路书记言之有理,有理。你休息吧,十二点快到了。我到齐鸣书记那边看看。”毕天成边说边出门去了。
程一路想这毕天成,唉!当常委秘书长也才一年多,可是,竟然也掺和进了南线工程。人哪,真的看不透。作为市委秘书长,跟一把手书记走得近,是理所当然的。程一路自己当秘书长时,也是天天跟着任怀航后面的。秘书长,对下是领导;对上,就是市委的大管家。管家要对谁负责?最应该负责的就是一把手书记。何况现在市委只有一个副书记了,矛盾比以前副书记多时,应该说少得多了。毕天成当这个秘书长,算是比较舒服的。副书记理解,他就好办了。然而,再怎么与一把手走得近,也不能掺和到不该掺和的事情中去。程一路当秘书长时,就严格地守着这一条。你是一把手,是领导;我是秘书长,我也是领导。在工作上,我服从和配合你,但是,在其它方面,我们都是独立的。在常委会上,我们的一票,效力是相同的。
多少人能认识到这点呢?难!
方良华可能认识到了,但他在桐山做得太过。最后被桐山的往事,给活活地缠死了。不然,他就单在市委秘书长的任上,应该说干得还是不错的。方良华在内心里,时常把程一路当作一个目标,这程一路知道。在很多问题的处理上,他都学着程一路当年的做法,能圆则圆,能方则方,方圆有度。只可惜啊,这样年轻的一个同志,竟然也断送在自己的欲望里,可惜!
手机摆在桌子上,程一路拿起来,找出简韵的号码,拨过去,忙音。等了几分钟,再拨,还是忙音。
“这个……唉!”程一路把手机重重地甩到床上,躺下来,闭上眼。简韵就像一片得香樟树叶,在眼前飘着。他伸出手,想握住。叶子却一点点飘远了……
中午在全聚德吃北京烤鸭。吃完后,岳琪请大家去喝茶,说北京春天风沙大,不宜于出门。找个清净的茶楼坐坐,也是一种享受。齐鸣说我还有事,约好了的,就不陪了。要么,一路同志你们去喝茶吧。也很久不见了,好好叙叙。
毕天成跟着齐鸣走了,岳琪问:“一路同志,不会也有安排吧?”
岳琪还是两年前的样子,甚至还是四年前到南州挂职时的样子,眼光大胆直接,望着程一路。程一路笑笑,说:“没有安排。到了北京,我就是乡下人了,既然说去喝茶,就去吧。”
喝茶的地方在二环上,这里从外面看,与一般的高楼大厦没什么区别。可是进了茶舍,你就能看出主人是花了心思的,可以说是匠心独运。整个茶舍,被一棵大树支撑着,从树的每一支根须里走进去,就是一个小房间。设计精巧,让程一路想起少年时跟随父亲回老家钻村里树洞时的情形。那些树洞里,铺着潮湿的根须,间或还有一两棵鸟蛋。当然,有些树洞里,也会冷不丁地蜷缩着一条冬眠的大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