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4/6页)
周五,久雨的天上出现了一线白色,接着,久违了的太阳居然从云层中露出脸来。桐山县城在雨后的阳光中,到处是落叶与枯枝。街道上有些地方的积水,还在一点点向下水道渗漏。杜光辉早晨安排好凡凡后,就带着小王和矿业局的开局长,下乡去了。
一路上,阳光照着,有些刺眼。雨水似乎还在天上,只不过是阳光暂时地从雨的缝隙里探了下头。这一探,把两十多天没见着阳光的万物,都一下子唤醒了。田野里的稻子,从水里努力地挣扎着往上爬,道路两边的山岗上,疯长的青草,在阳光下绿得晃眼。杜光辉的心情也因为这雨的暂停而好些了。这些天来,他一直感到很沉重。一方面,是因为这矿山的事;同时也因为黄丽;还有就是莫亚兰。莫亚兰前几天打来电话,听她说话,杜光辉知道这个倔强的女人,这种一回是彻底地垮了。她一个劲地问杜光辉:“难道我真错了?我真的错了吗?”
杜光辉没有也没法回答她。然而,莫亚兰的这个问话,却一直在他的头脑子里萦绕。
车子拐进了山区公路,开局长说:“下了这么长时间的雨,现在最怕的就是一个塌矿,一个滑坡。”
杜光辉道:“是啊,久雨淋透了,一切都是松的。所以我们格外要小心些,更要加强防范。不可掉以轻心哪!”
转过一个弯,突然车子后面“轰”地一声,接着又是一声,车子也似乎有些摇晃。杜光辉问:“出事了吗?啊……”
开局长回头望着,脸色白了,手抹着脸上的汗,嗫嚅着:“是塌方,塌方。说它,它就来了。幸亏我们过来了,不然……”
司机将车停了,大家一起下来,往回走了五十米,触目惊心地场景出现在了眼前:刚才还在行车的公路,全部被塌方的山石掩盖住了。山石从公路往下,一直铺着,而且,现在好像还能看出它们是在移动,不断地向下移动。开局长指着垮了的山体,“那些地方还在松动,塌方还没有结束。主要还是下雨下得太久了,山石间积水太多,风化崩溃,然后形成了塌方的。危险哪!我们要是晚一分钟,可能就正好赶上了。想着我都心惊。”
杜光辉这下车一看,心里也倒吸了口凉气。他马上让小王报告一下指挥部,请求指挥部迅速组织人员,前来处理。公路一定要保证畅通,而且要通知有关部门和各乡镇,组织人员查路,一旦发现有塌方和滑坡迹象,要立即处理,保证不出事,特别是不出人命。
车子继续行走了十几公里,到了下塘矿。镇里的副书记马天才已在等着了。杜光辉问说要到矿上去走走。马天才犹豫着,有些为难。杜光辉问:“怎么了?”
马天才尴尬地笑笑,说:“没怎么着。就是……就是这矿的负责人今天不在。他不在,任何人是不得进矿的。”
“有这回事?抗洪检查也不行?”杜光辉提高了声音。
“这……这是家引进的外资企业,一般情况下,我们镇里是调不动的。他只管交税,其它的,我们也不管他。”马天才补充道。
杜光辉站在矿门口,一下子火了,“这叫什么话?谁定的?在桐山的矿,就得服从桐山的管理。这矿的安全生产呢?还有……不行,马书记,给这个矿主打电话,我今天一定要进去看看的。太不像话了嘛,太不像话!”
马天才还在为难着,开局长已经打通了矿主的电话,矿主说他在外,矿上安全工作和抗洪工作都布置了,没有什么可查的,请领导们回去吧。开局长说县委杜书记要上矿看看,矿主道:“杜书记?我怎么不知道?是不是挂职的?不行。任何领导都不行。我挂了。”说着,电话断了。开局长不好意思地向杜光辉撒撒手。杜光辉脸色铁青,说:“上车!走!”
马天才拉着杜光辉的衣袖,道:“杜书记啊,这也不能怪我们哪。这是以前县里有规定的。他们也是执行规定。现在的矿主,拿不到开矿证是孙子,拿到了开矿证就成了爷爷。我们镇里的干部,除了书记镇长还能混上个三两酒喝,其余的他根本就不睬理。我们也是……唉!”
“我没有怪你啊!这事过后让矿山给县里指挥部写个汇报,一切责任自负。”杜光辉说着,示意司机开车。开局长解释说:“这矿主姓付,是个浙江人,架子大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