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第4/5页)

朱怀镜就开了玩笑:“那么你是喜欢领导来烧,还是喜欢老板来烧?”

圆真却是正经说:“都一样啊!朱书记,其实你烧个二炷香也可以的,照样灵验啊。”

朱怀镜问:“二炷香要多少功德?”

圆真说:“通常是十五万,当然多多益善了。”

朱怀镜应道:“好吧,我就听你的,烧二炷香吧。”

圆真摇头道:“朱书记呀,你不知道啊,每年为这头炷香,我都是伤透了脑筋。老早就有人开始约了。当然施主都是一片虔诚,所以才有贫山旺盛的香火。但也有一些有钱人,财大气粗,票子甩得梆梆响,硬要争着个头炷。你说有人出十万,他就说要出一百万。我这里可是佛门净地,又不是搞拍卖啊!未必你钱多就能烧着头炷香。还是领导同志好说些,他们只要听说有上级领导要烧,自己就二话没说了。领导干部,素质就是不一样啊。”

朱怀镜听着不禁哑然失笑,说:“你这是在表扬我吧?”

圆真忙又念佛不绝,说:“哪里哪里,我一个吃百家饭、穿百家衣的和尚,哪有资格表扬你朱书记?笑话了。”

两人说笑一阵,朱怀镜就告辞了。他径直去了陈清业那里,把烧香的事说了。舒天才知道,荆山寺正月初一的香火钱如此昂贵,惊得眼睛天大。陈清业便笑道:“你别这个样子。我们可是一起烧香,佛祖自然一并保佑我们的。你若小气,菩萨就不保佑你了。”

舒天仍是摇头:“幸好烧个二炷香。头炷香的钱,我怕是这一辈子都赚不来。”

听得有人敲门。说了请进,就见小尼开门进来,提了香火香蜡鞭炮,好几大包,说:“这是圆真师父让我送来的,是你们明天要用的。五个人的,共五份。”

陈清业问:“有什么讲究吗?”

小尼说:“每包都写上自己的名字、哪里人氏。明天烧的时候,你们自己跪在佛前,许下心愿。佛祖慈悲,一定保佑你们。桌上毛笔、墨水都有。”

陈清业又问:“我想问一下。我们清早走得太早,没有取现金,带的是支票。支票行吗?”

小尼说:“平时施主都是拿现金来的,还没有人用过支票。我去问一下圆真师父好吗?”

小尼一走,朱怀镜笑道:“怕你开空头支票啊!”

陈清业也笑了,说:“有心烧香,谁敢开空头支票?就不怕菩萨怪罪?”

小尼进来回话:“师父说了,支票可以的。”

朱怀镜说:“舒天,你字写得漂亮些。”舒天自然要说朱书记的字好,这才提了笔,一一写上各人的姓名、地址。陈清业便掏出支票,填了个十五万元整。印鉴齐备,只需填个数目就行。明日要早起,便不再扯谈了。

朱怀镜回到自己房间,见香妹和儿子已睡下了。他知道香妹肯定没有睡着,却也不再叫她。他本想靠在床头静静,感觉眼皮子重了,就躺下去。可头一挨着枕头,人又清醒了。这一段总是睡不好,脑子里事情太多了。好不容易睡去,却仍是做梦。同白天的梦差不多,总是在溜滑而陡峭的路上走,不是往上艰难地爬,就是飞快地向下滑。不断地惊醒过来,背上冒着汗。看来白天在滑溜溜的雪地里走了老半天,算是入骨入髓了。

正睡意蒙眬间,有人叫门了。清醒过来,才知道是小尼姑催着他们起床了。听得大殿那边早已法器齐鸣,唱经如仪。又听得小尼在门外说:“请施主先洗漱吧,在房间等着,过会儿我再来请你们。”

朱怀镜不戴手表的,不知道什么时间了。掀着窗帘,见外面微显天光,估计还早得很哩。洗漱完了,朱怀镜对香妹说:“你们几个人去吧,我就不去了。”香妹知道他是怕碰着王莽之,不太方便,就说好吧。

可是过了好久,仍不见来人叫他们。眼看着窗帘透着亮了。法乐和唱经也是时断时续。陈清业和舒天也等急了,敲门进来说话。陈清业说:“一定是王莽之讲排场,半天完不了事;要么就是摆资格,迟迟不上山。”

这时,门响了。开了门,见是圆真。圆真却不进来,神色有些异样,扬手叫朱怀镜出去说话。两人去了陈清业和舒天房间。圆真将门掩上,脸带戚容,说:“朱书记,大事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