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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一定是这样,酒有点温了,但味道还不错。”
“保温箱里还有吗?”
“放着一瓶。”
“来这里真好,很高兴,很难得。”
“我也是。这样丰盛的野餐可不能独自享用。”
我们吃着小甜饼。
“月亮多么皎洁啊。”
“嗯,看上去非常小。”
“星星也一定很多,只是在火光边上难以看清。”
“是啊,一定很多,还能看见银河吧,就这里。”
他伸出一只手,在空中划了一道线,表示横跨天幕的银河。
“正中间有天鹅[9]。”他说。
“这里没有其他人。”
“是啊,非常安静。”
猛回头,海边耸立着一排楼宇,楼群庞大,像围着海滨似的,那好像是疗养的地方。
“从那窗口看得到这篝火吧?”他说。
“要找地方过夜了吧。”
“这么多房子,一定有空的,我们很快可以订到。”
“那些没开灯的房间应该是没人住的。”
“也有的是里面的人睡了,或者出门了。”
“现在不是旅游旺季,所以有这么多空房。”
“瞧那扇向外突出的窗,多可爱,造型多精致啊。”
“这里都是别墅风格。”
“都不大像是在日本了。”
“你有钱吗?”
“带了信用卡。”
“我也带了不少钱。”
“旅行的时间长,钱可要省着点。”他笑了。
似乎我要一直旅行下去。
“等一会儿我们去旅馆的酒吧喝一杯怎样?”
“行,我想喝热的。”
沉默,周围只有涛声,随着夜色渐浓,越来越清晰,眼前无边的风景把心中的郁结一扫而空,清新的空气沁人心脾,仿佛有一道亮光永不消失。这是一个清朗幽静的夜,一个永恒的、宛若处在世界尽头的夜。
那小说的最后场景就是这样的夜,悠然飘来的人鱼歌声是那样忧伤凄婉,那覆盖着鳞片的、不能触摸的下身,那头发掩映着的悲伤的面部侧影、月光,“美丽的她,是我永远的爱。”
“那是你写的么?模仿你父亲的笔调?”
“别再旧事重提了。”
“难怪我觉得那地方很不同呢。”
“别说了。”
“咲,还是萃?”
“都一样。”
“不会再见到萃了,只能依靠邮筒了。”
“你哭了?”
我抽泣起来。假若不是在海边,我不会这么强烈地感到她的离去。一个为了离别而相聚的夏天,一个留下遗痕而逝去的朋友,我再也见不到她了,再也等不到她下午打来的电话。
“别哭了,你这样,我也想哭。”
“已经不哭了。”
“好了好了。”
他的表情很凄凉,真像要哭的样子。
“一起睡吧?”他说。
“这是我要说的话呀。”
“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好啦。”
“秋天再说吧。”
“就这样。”我说。
“就这样吧。”
我看着乙彦,看着泪眼外的天、大海、沙滩和摇曳的篝火,全以令人目眩的速度进入我的脑海里,我似乎头昏眼花了。多美啊,所有这一切,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令人为之疯狂般激荡、美好。
[1]安德鲁·魏斯(1917—1996),美国当代新写实主义画家,作品具有浓厚的乡土色彩和独特的怀乡写实作风,以贴近平民生活的主题画闻名。
[2]当代电子音乐大师Mike Oldfield 1987年推出的专辑《Island》中收录的一首歌,表现了被关押在监狱灰色高墙中的囚犯们内心的悲哀,咏唱了他们从压抑的空间获得解放的瞬间幻想。
[3]即《第三类接触》,原名Close Encounters of the Third Kind,美国科幻片,斯皮尔伯格导演,1977年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