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钟馗猎鬼(第2/3页)

我见众人不解,徐徐解释道:

“南京城,城高地阔,人口众多,三教九流,华洋杂居,多方势力盘根错节,无论是断粮投毒也好,或是搞暗杀、抢金库也好,单独的行动,都无法在短时间内给南京造成毁灭性的打击。要想一举将南京城搞瘫痪,必须从这六个方面同时下手!一、所谓钱,便是劫金库,断士兵饷银,乱守备军心,据我所知,这南京的金库在下关码头宝塔桥后身的中央银行地下,掌握着钥匙的是中央银行的代行长费学岐;二、所谓粮,便是焚烧粮库,引得城内饥荒,百姓动荡,据我所知,南京城内的存粮官库的份额不足两成,其余八成都在昌泰米行老板陶精玉的手上,之前,非常道冲击政府粮库,应该就是刺探消息,确定粮食分配份额的先招;三、所谓将,便是刺杀守城的领兵军官,使军队陷入指挥混乱的场面,这个要被除掉的将官,就是南京卫戍部队中央军一一二师第五团团长陈化昭的顶头上司南京守备司令宋时谋;四、所谓黑,便是指盘踞在长江南岸下关码头的黑帮组织——挑山帮,为什么叫挑山帮呢,只因自1928年起,南京成的人口开始激增,由1912年的26.9万人猛增至49.65万人,直接翻了一倍,人一多,粮食的需求量就开始大大的增加,政府不得不从外地调入大批粮食,南京城的粮源也因此扩展到了长江上游地区。长江南岸的下关码头,粮食的吞吐量也因此直逼360万石以上。这些粮食,都要经过码头,由挑山帮的大当家窦万通掌控来往,明里运粮食,暗里运烟土、药品、枪炮、贩卖人口,什么赚钱就运什么,苍梧道人要想在城里发动暴乱,武器、弹药、药品这些运不进城的东西,不找窦万通,他根本玩儿不转;五、所谓白,便是指警察局,苍梧道人在南京城内四处活动,最大的阻碍就是负责城内治安的警察局,警察局的局长杨惊雷就是这个白;至于这第六项灰,就更好解释了,这灰就是咱们客栈了,不登庙堂,所以不是白,不入绿林,所以不是黑,游走与江湖之间,勉强算个灰字,咱们这伙人和苍梧妖道可是老冤家了,这颗眼中钉、肉中刺要是不拔下去,他能安生么?这俩盗墓贼,就是他制造恐慌的一个幌子,在这个钟馗杀人的掩盖下,他要有新的行动了!”

萧自横听了我的话,沉声说道:“费学岐、陶精玉、宋时谋、窦万通、杨惊雷、张寒……这六个人就是苍梧妖道下一步的目标,对不对?”

我点了点头,擦了擦鼻涕,继续说道:“明知道有诈,我还去赴约,就是为了从苍梧道人的身上多发现一点线索……阿嚏……我在那位红蔷尊者的长发上闻到了一股焦酥的香甜味儿……阿嚏……”

“是大烟膏儿味!”唐叔站起身来,抢先说道。

我一条大拇指,拖着沉重的鼻音,接着说道:“不错,就是鸦片烟味儿,为了隐藏行迹,红蔷尊者应当是换了衣服,但是她忘了洗头发!据我所知,这六个人里,唯一抽大烟的就是挑山帮的窦万通……”

萧自横闻言,不等我说完就跳起身来,推开大门,一溜小跑消失在了街道尽头。

我微微一笑,面上很是得意,鲁绛不解,狠狠的在我胳膊上拧了一把,皱着眉头说道:“大祸临头,南京城温危在旦夕,你没个正经,笑个什么劲儿!”

我一咧嘴,揉着胳膊说道:“咱们已经走到那妖道前头去了,哈哈哈,我为何不笑?”

话音未落,刚跑出去的萧自横一个踉跄从门口又冲了进来,身后跟着的两个小警员连忙扶了他一把,萧自横一甩胳膊,推开了那两个小警员,走到我的面前,目光呆滞的看着我,涩声说道:“窦万通……死了……”

我站起身来,一边套衣服,一边抹着鼻涕吩咐道:

“苍梧妖道的大局已经转起来了,那对儿盗墓的夫子一定有问题,怎么那么巧,早不挖,晚不挖,东不挖,西不挖,正正好好的把钟馗的坟刨开了……还有这窦万通的死,肯定有猫腻,还有那个金鳌遗蜕,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这样,咱们兵分四路,第一路:陆龟年和眉姐一组,去南京鬼市查探一下,到底是什么人挂的牌子,让谭追谭翻爷俩儿去挖那座方山埭的老坟;第二路:鲁绛,你去找一趟根叔,让根叔自己一组,易容改扮,渗透到非常道的教众中间,去查查金鳌遗蜕的消息。”鲁绛瞥了一眼鲁胥,鲁胥哼了一声,别过头去。说起来,这也是当年的旧事了,根叔本名聂树峰,乃是我白猿化身千万的不老生,当年长白山龙渊之外,射杀了公输家的鬼仆根叔,顶了根叔的面容身份,在公输家潜伏了十二年,那是鲁绛尚小,和原来的根叔没什么感情,从小到大都是聂树峰这位假根叔看大的,而鲁胥则不同,鲁胥年长,对真的根叔多少有些感情,当年谜案告破后,得知此根叔非彼根叔,在身上的病被唐叔治好之后,几次来客栈寻仇,但一是碍于我和鲁绛的夫妻关系,二是唐叔对他有治病救命之恩,这三么,便是和这位假根叔多少也有十几年的交情,所以寻来寻去,寻成了一笔糊涂账,最后闹了个和稀泥的结局——谁也不见谁的面,老死不相往来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