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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新年(第2/14页)

袁从英点头:“我方才在这里也听到了,就让阿珺姑娘先过去。”

梅迎春紧蹙双眉道:“是啊。我和狄兄刚去东厢房安顿那位大娘,阿珺也过来了,帮着一起把那位大娘又扶上了床,还拼命安抚她,劝她先安心养病。可我就看阿珺的神色不对,问她是怎么回事,她才告诉我说沈庭放出了事,我就赶过来了。”

袁从英点头:“今天一早我在院中散步时碰上阿珺,她说要来伺候沈庭放起床,我们一块儿过来,便发现沈庭放已经死了。”

梅迎春问:“袁兄,你已经在检查尸首了?可看出什么端倪来?”

袁从英指了指沈庭放的脸:“你看,他的脸扭曲成这个样子,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令他感到万分恐惧的事情,还有这满脸的黑紫和嘴边的白沫,都像惊吓过度所致。”

梅迎春紧抿着嘴唇,连连点头。两人又一齐往沈庭放的身上看去,只见他的两手呈抓握状,痉挛地僵直在身体前方,胸口和肚腹上好几个血洞,冒出的鲜血将所穿的灰布袍衫染得猩红片片,散发出一股令人窒息的血腥气。

梅迎春仔细辨别着沈庭放身上的伤口,低声道:“看样子是被利器扎伤,是匕首吗?”

袁从英也凝神细看伤口,思索了一会儿,才摇头道:“我看不像匕首,像剪刀。”

“剪刀?”梅迎春诧异道。

“嗯。”袁从英指着沈庭放胸口的伤口道,“你仔细看,此处的伤口其实是两个小伤口紧凑在一起。还有这里,这左腹的伤口也是如此。所以我断定,凶手应该是手持剪刀向沈庭放捅过来,但这个凶手行凶的意志和魄力似乎有限,捏剪刀的力度不够,两个刀锋分开,故而形成了两个紧连在一处的伤口。”

梅迎春听得连连点头,又指着沈庭放的手道:“看样子这老头子还想和对方搏斗,可惜力有不及,终于还是被害了。”

袁从英也赞同地点头,想了想,又道:“我觉得沈庭放是认识那个凶手的。”

“哦,为什么?”

“如果这凶手只是个入室行凶的陌生人,一见之下,沈庭放的表情应该首先是惊诧。假设这个凶手二话不说就动手的话,沈庭放的脸上肯定更多的是惊慌和愤怒,而不该是如此深刻的恐惧神情。但从沈庭放现在的状况来看,他的恐惧已经达到了一种程度,似乎光这种恐惧感就足以置他于死地。”袁从英再次将那些伤口指给梅迎春看,“而且你看这些伤口,刺杀的部位杂乱无章,伤口又浅,基本都不在致命的位置上,一望而知,这凶手是个完全没有经验的生手,行凶的时候慌乱非常。更重要的是,以我的经验来看,这些伤口虽然看上去凶险,但根本不足以致命。沈庭放就这么死了,要么是他长期患病,身体太弱,以至于受了这些伤就难以支撑,要么就是因为惊吓过度而心神涣散,肝胆俱裂,所以才死得如此迅速。”

梅迎春听得入神,半晌才赞叹道:“袁兄,看来狄仁杰大人的当世神探之称还真不是浪得虚名,袁兄你这个卫队长,断起案来竟也如此胸有成竹。”

袁从英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跟在大人身边这么多年,哪怕就是看也该看会了。不过和大人比起来,我还差得太远……”

两人从尸体边站起来,一起环顾屋子四周。梅迎春道:“我在门外看见一行足迹,通到后墙根处,应该就是凶手出入的痕迹吧。”

袁从英点头:“目前看起来这是唯一外人侵入的痕迹。”

梅迎春想了想,突然问:“为什么只有一行足迹?而不是一出一入两行?”

袁从英道:“这个问题我刚才就想过了。昨晚至现在的雪一直没停过,风也很大,雪地上的足迹没过多久就会被后下的雪盖上。屋外的这行足迹还在,只能说明凶手其实刚刚逃走不久。”

“刚逃走不久?”

门口有人一声惊呼。梅迎春和袁从英一起往外看去,狄景晖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到了屋前。看见他,袁从英皱眉道:“你不在前面陪着阿珺他们,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狄景晖大声说:“我来看看有没有可以帮忙的啊!阿珺好不容易把那老大娘又哄睡着了,现在带着斌儿给大家做早饭去了。我在前面也没啥可干的,就过来看看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