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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枫问:“开什么车去的?”
刘红说:“伊兰特。”
江枫问:“谁的车?”
刘红说:“租来的。”
江枫问:“车牌号是多少?”
刘红说:“我没注意,不记得了。”
江枫问:“接到多少货?”
刘红说:“一千粒。”
江枫心里“咯噔”一下,谁都知道贩毒罪刑不轻,如果说刘红在说谎,完全没必要说这么大的谎,把自己往死里整。
“忽悠,接着忽悠。”一直沉默的王三牛忽然发出轻蔑的笑声,脸色陡然一变,厉声喝道,“都啥时候了,还编故事,当我们是傻逼啊?”
刘红乜了他一眼:“我没说你是傻逼”。
“瞅啥?死到临头,还嘚瑟!”王三牛暴跳如雷,眼睛瞪得比牛眼还大,他做出丧心病狂的样子,决心把恶人演到底,“毒贩会开伊兰特这么低档的车?”
“雷仁说这种车低调,满街都是,不惹眼。”刘红垂下眼帘,似乎被他的气势震住了,“信不信由你,反正我说的都是实话。”
王三牛还想张嘴,江枫用眼神制止了他,转身问刘红:“谁能证明你说的是实话?”
“雷仁。”
“雷仁?”江枫喃喃自语。
“我有没有说谎,你们找雷仁问问不就清楚了。”
此言一出,江枫和王三牛面面相觑。闹了半天,她竟然不知道雷仁已经死了,事情变得诡异起来。
“先回局里再说。”江枫示意王三牛开车。
半个小时后,车子开进分局大院。
刘红坐在审讯椅上,脸色平静,默默地抽烟。
审讯椅是焊死在地板上的,包括一桌一椅,像学校食堂里的固定桌椅。桌面上有两个铁环,用来固定手腕,脚踏板上有纯钢打造的脚镣。嫌疑人坐上去,手脚铐住,就插翅难飞了。江枫没给她上任何器械,让她随时可以活动手脚。这种平等的姿态,更有利于交流。
等刘红抽完一根烟,江枫开始发问:“贩毒是重罪,你明白吗?”
刘红点头:“我知道。”此时,她已完全平静下来。极度恐惧过后,是如释重负的感觉,再也不用过那种心惊肉跳的日子了,那简直不是人过的。
江枫问:“上次为什么说谎?”
刘红说:“雷仁教我说的。”
江枫问:“他怎么说?”
刘红说:“那天雷仁打我的电话,说警察找他问了话,已经开始怀疑他了。他还说,警察很快就会来找我,如果我说出实情,我们就都死定了。只要我照他说的讲,警察就发现不了破绽。”
江枫问:“深圳那边的接头人是谁?”
刘红说:“外号叫‘老虎卵’,真实姓名不知道。”
江枫问:“有办法联系上老虎卵吗?”
刘红说:“我只知道他的一个手机号。”
刘红报出老虎卵的手机号码,江枫记在了本子上。
从审讯室出来,江枫回到办公室,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重重地靠在椅子上。从昨晚发现刘红的踪迹开始,他就处在高度兴奋之中,像守候足球世界杯决赛一样期待水落石出的那一刻。
原以为,只要找到刘红这把钥匙,就能打开通往新世界的大门。终于推开那扇厚重的大门,却发现,里面竟是一个更大的迷宫。如果刘红的交代属实,案件就将全部推倒重来!
也许,从一开始就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