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画中人(第3/4页)
黛雪落打开柜门走了出来,一副魂不守舍的沮丧样子,鞋跟敲得柜子底咔的一声响。韩拓月竟然在关键的时候从她这边转移了注意力,不知为什么,她感到很沮丧。
“你怎么知道他来的?我走到门口的时候还捏了一把汗呢。”风千翌高兴地问她,那神情就像玩赢了一场游戏。
“我之前在窗户后面偷看来着。”黛雪落低声说。她的注意力完全不在他身上,转过头去看柜子顶上。
柜子顶上果然有一个画框。那幅画只有十二英寸屏幕大小,画上是一个长发及腰、脸色苍白的美女。她身上穿着一件雪白的长裙,样式有点像油画里的天使穿的衣服。苍白的脸色配上雪白的裙子,再配上身后碧绿的灌木,使她看上去就像一个幽灵一样站在那里。她腮边的发丝似乎在悠悠轻颤,脚边那水波式的裙摆似乎马上就会随风摆动。黛雪落似乎能清晰地感觉到画中人的呼吸和心跳。难以想象如此高水平的画竟然是个街头流浪画家画出来的,或许根本就不是流浪画家画的,也许这幅画大有来头,风千翌是故意对韩拓月有所隐瞒……
黛雪落忽然发现那幅画的旁边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慌忙把目光移向那个方向。就在这时,风千翌伸手把那幅画拿了下来。黛雪落的目光下意识地追着画,就不再往那个方向看了。
风千翌把画放到桌子上,低下头欣赏着,“其实关于这幅画的信息还有不少,但我不想告诉韩拓月。哈哈,谁让他胡乱搜查我家来着。跟案件无关的事我干吗告诉他?哈哈,我真是个促狭的人啊。
风千翌如此轻松地说出这幅画另有玄妙,倒让黛雪落感到些许迷惑。她小心翼翼地盯着他的侧脸,压低声音问:“那……是什么?”
“这幅画的确是个街头画家画的,不过他不是流浪的,他就住在棚户区那边。这画中女人的事情他也告诉过我一些,不过他说得太离奇了,有的像是幻想出来的。”
“那……是什么事情?”黛雪落莫名地感到一阵紧张。
“他说这女人是个无家可归的人,天天住在墓地里的空墓穴里。有个人,不知道和她是什么关系,每天给她送些生活必需品,并叫她白天不要出来。可是她终归觉得闷,有时候便偷偷溜出来,在墓地附近的山里晃一晃。那个画家也喜欢到山里写生,便在那里和她碰到了。听他说那个女人可是非常美,简直像聊斋里的女鬼一样。哈哈,这种事情我反正是不相信的,世上哪有这样的事啊。听说画家都会有点妄想症……”
风千翌是把这件事情当成一个笑话来说的。
黛雪落听了后,脸色却变得煞白,身体也微微颤抖着,她想起了那天晚上韩拓月去墓地的事情。风千翌提到的那个墓地,就是韩拓月去过的那个墓地。在这个故事里,给那个女人送东西的人说不定就是韩拓月。他半夜去那里,说不定是和那女人私会。黛雪落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已变得和那些三姑六婆一样恶俗,但是她对此找不出更好的解释。想起韩拓月和一个墓地里的女人维持着特殊的关系,黛雪落本能地感到恶心和恐惧。也许是比较冲动的想法,黛雪落忽然想到那个墓地里去看看。连环杀人案的一个受害者陈尸的地点就是那片墓地啊。那个女人如果一直在那里,也许会看到案发过程。
而且,黛雪落感到一阵冷风直吹上后背,接着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或许凶手选择那个地方作为抛尸地点并不是偶然!或许这个女人还是杀人案的重要参与者,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找到这个女人,这个案子就能真相大白了!
想到这里,黛雪落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接着又感到一阵针扎般的疼痛。不知道韩拓月在这件事情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如果他真如她所想,扮演的是“恶”的角色,她该怎么办?
本来是想拉风千翌一起去的,但想到这也许只是她和韩拓月之间的事情,黛雪落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她在一个清晨偷偷穿上了风千翌的衣服,趁他熟睡的时候溜了出去。她本来想穿自己原来的那套男装,但害怕凶手认得那套衣服。她现在必须假定凶手无处不在,便只好偷了风千翌的衣服。她本想夜里偷偷地去墓地的,但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半夜去墓地实在是一种痛苦的折磨。她又想到那女人在墓地住了那么久,说不定心理和身体都发生了异变,便改为凌晨过去。去的时候心跳得很快,有生以来第一次,她恨自己为什么不是男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