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下午一点(第2/3页)
每扇门上都有一个小窗,镶着压花玻璃,位置与视线平齐。开门的最简单方法就是把玻璃打破,手伸进去转动门把手。但玻璃破了会被街上的人发现,所以路克决定使用螺丝刀。
他观察了一下街面的情况。刚才他运气并不好,敲开五家人的门才找到一座空房子。现在,他或许已经引起了注意,但也可能没人找他麻烦。无论如何,他别无选择。他必须冒这个险。
希姆斯太太从窗口转过身子,把座位旁边的电话听筒拿起来,她缓慢而小心地拨打了自己熟记于心的当地警察分局的电话号码。
路克必须速战速决。
他把螺丝刀的平头插进门板和门框之间的缝隙,从锁头的位置伸进去,然后他用活动扳手比较重的那一头猛击螺丝刀的手柄,试图把螺丝刀头别进门锁的金属槽中。
第一个撬起的螺丝刀被锁住了没有动。他摇动螺丝刀,试图找到一条路。这次他又用了锤子。螺丝刀仍然没有滑进插座。尽管天气寒冷,他还是觉得额头上有汗。
他告诉自己保持冷静。他过去曾经干过这种事。什么时候干的呢?他不知道。这无关紧要。这套办法好使,他敢肯定。
他再次扭动螺丝刀,感觉刀头的一个角似乎接触到了某个槽口,他又用扳手砸了几下,使出了全身气力。螺丝刀又进去一英寸。
他握住螺丝刀的手柄斜着向外拉,想把金属槽里的锁舌撬出去。终于,门向里面打开了,他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门框上的损伤很轻微,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来。
他迅速溜进房子,关上了门。
拨完电话号码,露丝玛丽·希姆斯又从窗户里朝外看了一眼,发现陌生人不见了。
动作好快。
有个警察接起电话,没搞清楚状况的露丝玛丽没有说话便把电话挂断了。
他为什么不敲门了?他去哪了?他是谁?
她微笑起来,今天一整天都有事情可以琢磨了。
这是一对年轻夫妇的家。屋子里摆着结婚礼物和旧货店买来的二手货。起居室里有一张新沙发和一台大电视,但他们仍然把装橘子的箱子放在厨房里盛东西。门厅里的暖气上放着一封没有打开的信,收信人是G. 博耐迪先生。
家里没有小孩生活的迹象。博耐迪夫妇很可能都有工作,一整天都不在家,但路克不能对此抱太大希望。
他快步来到楼上。二楼有三间卧室,只有一间放着家具。他把衣箱扔到收拾得整齐干净的床上。衣箱里有一套精心折叠的粉笔条纹的蓝色西装、一件白衬衫和一根样式保守的条纹领带,还有几双深色的袜子、干净的内衣和一双擦好的黑色翼尖牛津鞋,这双鞋似乎比他的脚大半个号。
他脱掉身上的脏衣服,把它们踢进角落。在陌生人家中赤身裸体,让他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不想洗澡,但身上的味道难闻,连他自己都受不了。
他穿过楼梯顶端的小平台来到浴室。站在流动的热水里给全身打肥皂真是一件惬意的事。从浴室出去之前,他站了一会儿,仔细地听着动静,整座房子静悄悄的。
他用博耐迪先生的一条粉红浴巾(他猜测,这也是一件结婚礼物)擦干身体,穿上偷来的衣箱里的内裤、外裤、袜子和鞋。刮胡子的时候先穿好一半衣服有利于在出现情况时迅速逃跑。
博耐迪先生用的是电动剃须刀,而路克喜欢用刀片。他从衣箱里找到一把安全剃刀和一个剃须刷。他往脸上打好肥皂,迅速地刮了胡子。
博耐迪先生没有古龙水,也许衣箱里能找到一些。路克整个上午闻起来都像一头猪,他希望把自己变得好闻一些。他发现衣箱里有一只整洁的装盥洗用品的皮质小盒子,而拉开拉锁,却没有看到古龙水——里面有一百美元,全部是二十元一张的钞票,叠得很整齐:这是应急的钱。他把钞票放进口袋,决心将来要把钱还给这个人。
毕竟,这人并不是通敌者,他脑子里突然闪现出这么一个念头。
“通敌者”这个词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又是一个谜。他穿上衬衫和外套,系好领带。衣物非常合身:他谨慎地选择了与自己身形一致的人作为盗窃对象。衣料的质量也很好。衣箱行李牌上的地址位于纽约中央公园以南,路克猜测衣箱的主人是到华盛顿来开会的某个公司里的头面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