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4/5页)
叶浅翠莞尔一笑:“嗬,怎么光说我的事?你也说说呀。”
“啊?”我摸着后脑勺,傻笑着,“说什么呢?对了,我叫陆林,今年二十四岁,未来的职业梦想是成为一名出色的临床心理学家。是家里的独生子,父母都是普通职工……”
“啊。”叶浅翠嗔道,“谁要你说这些呀?”
“那说什么呢?”我感觉到自己的愚蠢无以复加了。长久以来,我只知道看书、做实验、写报告、听别人倾诉内心的秘密、以专业知识劝解别人,至于跟同年龄的娇俏女生应该聊什么,那不是我擅长的。我想起了姜培,要是他在就好了,这家伙是个天生的说话狂,而且每次都说得女孩子咯咯乱笑。
叶浅翠被我的为难表情逗乐了,脸上的笑容更为灿烂地说:“说说你的工作乐事呀,你除了设计迷宫给蜘蛛试验它的恐怖心理,还有没有其他类型的实验呀?”
“你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呀!”我又惊又喜,这可是我的拿手戏哦。心理学是一门实证科学,从心理学元年开始(那一年威廉·冯特在莱比锡大学创立了有史以来第一个心理学实验室)以来就是如此,实验是当中不可缺少的一个环节。我喋喋不休地说着,如何拿老鼠来做精确到毫秒级的刺激呈现,如何利用小兔子来测试眼睛留意到的时空轨迹……
叶浅翠听得津津有味,不时地提问,令我咂舌,怎么也料不到她一个学影像物理学的,在心理学方面也有一定的基础。她浅笑,饶有兴致地说:“自从我在暑假里遇到古怪的事情后,我就开始关注这方面的东西了。最近我看了一本有关记忆的书,提到了错误记忆,你觉得我碰到的事情属不属于错误记忆呀?”
有错误记忆这类体验的人并不少。简单来说,就是明明各种证据都表明一件事情确实没有发生过,但是自己就是强烈地感觉到拥有对这一不存在事件的记忆。假如我不是昨天才见的段瑜,我一定大力地支持叶浅翠持这样的想法,至少可以从噩梦般的遭遇里摆脱出来。姜培没有说错,叶浅翠的经历更类似于癔症中的朦胧状态,用平常话来说是鬼魂附体,听觉视觉味觉都非常逼真,就像平常人真实经历过一样。
我忽然想起姜培说的叶浅翠姑姑的事情,又想起叶浅翠刚才说她父母离异后从不往来,这两个说法明显是相悖的,是谁说了谎呢?想了想,我问:“你有姑姑吗?”
叶浅翠被我忽然冒出的问题弄得一愣:“姑姑,应该没有吧?我不太清楚,妈妈从来没有跟我说过。”如果叶浅翠自己不知道,作为她同学的戴磊会从什么渠道知道呢?我微微皱起眉。
“怎么了?”
“没什么。对了,马上‘十一’了,你有出去游玩的打算吗?”
提到游玩,叶浅翠变得雀跃了,声音里也透出些许的欢快。“有呀,我想趁这个假期,将西川市的名胜古迹好好地看看。要不,你先跟我说说那些有趣的地方吧?”
“‘十一’我有空,不如我陪你一起四处逛逛。”
叶浅翠莞尔一笑,半晌才说:“好。”我的心头一阵狂喜。
整个上午的时光便在我与叶浅翠的喁喁欢语里消磨尽了,当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响起时,我们都吃了一惊,有些惊诧于时间过得如此飞快。叶浅翠礼貌地同我告别,我看着她的背影在向日葵丛里渐行渐远,顿时心也空了大半。
阴凉的向日葵办公室也因为她的离开,越发地冷清了。我缩在椅子里,枕着手肘,回想着她那些可爱的小动作:眨眼睛时睫毛如同扇子,羞红的脸真叫人想咬一口,莞尔微笑时他人都要融化了……
不知何时,姜培进来了,用筷子轻轻敲打我脑袋,说:“喂,哥们儿,无端端傻笑什么呀?是不是发花痴呀?”
被打断绮梦的滋味真差,我推开他的筷子,没好气地说:“靠,你才发花痴呢。我的饭呢?”
姜培将饭盒扔到我面前,说:“哎哟,陆爷,你脾气好大呀。”
我白他一眼,说:“培哥,你也不赖呀。”
“得。”姜培在我对面坐下,抽动着鼻子说,“好香呀。”
“没追求,就学校这破饭菜香个屁。”我一边打开饭盒一边说。
“谁说饭香了呀?我说这屋里好香呀,特别是这张凳子。”姜培戏谑地看着我,“嗨,哥们儿,刚才谁来了呀?”我脸上微哂,闷声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