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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扇门(第3/10页)

当她最后一次抬起手电筒时,奇妙的光圈里出现了一个年轻的男子。

是他?

春雨揉了揉被泪水模糊的双眼,终于看清了那张熟悉的脸,他露出了带着酒窝的笑容,走过来要扶起她的样子。

“高玄!”

在濒临绝望的时刻,她喊出了这个带给她唯一希望的名字。是的,她看到了高玄,那双诱人的眼睛,她心爱着的这个男人,已经缓缓走到了她的跟前。

自从三天前大本钟下匆匆一别,他是否也知道她的日思夜念呢?无论他是来自人间还是地狱,这一回都不能让他再溜走了。

就当春雨要抓住他的时候,手电却突然暗了下来。

糟糕,电池用光了!

眼前依然是伸手不见五指,许多雨水直接打进了她的眼睛里,但她依然用最后的力气喊着高玄的名字。

然而,她并没有摸到高玄的脸。

力气差不多已经用光了,她感到自己浑身虚脱了下来,瘫软在充满雨水的地上,如此绝望而无助。

当最后失去知觉之前,春雨的脑子里只掠过了一个字——死。

也许今晚就会死在这里吧,死在这小径分岔的花园里,死在博尔赫斯老头给她设下的陷阱里,死在所有她恨过与爱过的幽灵怀中……

北京时间2005年5月31日上午10点10分

同一时刻,在地球的另一端,上海。

镜子里的人是我,对镜子外面的我说:“不知道春雨在伦敦怎么样了?”

十五分钟前,我接到孙子楚的电话,他说已联系到了他的同学老马,也就是介绍给弗格森教授的清史专家。老马说弗格森教授确实来找过他,孙子楚决定带我去造访一番。

窗外响起一阵刺耳的喇叭声,楼下停着辆红色的越野车,孙子楚站在车门前挥了挥手,像要出门远足的架势。可惜越野车在市区全无用武之地,走了足足一个钟头,才赶到浦东高桥一个住宅区里。

老马是孙子楚的研究生同学,年龄比孙子楚大几岁。他虽在社科院供职,但最近一直在家写论文,书房里堆满了各种书,许多都是线装的古籍善本,散发着一股清朝的味道。

他开门见山地说:“大约一个月前,弗格森教授确实来找过我,他说要找一个名叫Ts'ui Pen的清朝人,曾经做过云南总督。”

“但清朝没有云南总督这样的官职。”

“我也感到很奇怪,这英国老头不懂中文,搞不懂他为什么来查这个?我问他原因,他也含含糊糊不肯说。可谁让我热情好客呢,再说人家也是著名科学家。我查了清朝云南巡抚与云贵总督名单,并未发现Ts'ui Pen或Pen Ts'ui的姓名。我想会不会是巡抚以下的官呢?比方说提学使、布政使,按察使,再往下就是道员、知府。”

老马语速极快,我听得有些头晕了:“到底是谁呢?”

“我已收集了清朝五品以上官吏的全部资料,两百多年总共有好几万人。我把清代云南提学使、布征使和按察使的材料全找出来了,结果还是没找到。当时我也有些傻了,难道那英国老头在耍我?我又仔细想了想,忽然想到Ts'ui Pen这两个字未必就是姓名!”

“不是姓名?”刹那间我的脑子好像也开窍了,“难道是字吗?”

老马拍了一下手:“对了!加十分!中国人古时候除了姓名以外,还有字某某的习惯,比方诸葛亮字孔明,刘备字玄德。”

当他说到“加十分”时,特别像某位著名电视主持人,不禁让我暗暗好笑。

“也许Ts'ui Pen也是字?”

“我查了清代云南的督、抚、提学使、布征使和按察使的姓名和字——终于查出来了!余问天,字崔鹏,苏州吴县人,嘉庆十四年生,道光十八年进士及第,咸丰二年任云南大理知府,咸丰九年任云南布政使,同治十年辞官还乡,卒于光绪十年。”

老马后面那几句话,就像计算机口令一样跳了出来,着实让我目瞪口呆。

显然“崔鹏”的英文译名就是“Ts'ui Pen”。余问天做过云南布政使,掌管一省的民政与财政,在外国人看来和总督也差不多。

Ts'ui Pen=余问天

他还做过大理的知府。大理啊,我想到了苍山洱海,想到了《天龙八部》里的段誉,想到了《射雕英雄传》里的“南帝”,这神奇的地方会给余问天造成什么影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