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第2/4页)
他一定知道这不是巧合。
那他接下来会怎么做呢?
迅速地跑回建筑物的前面,卢卡斯躲在旁边的楼梯井内等着。雨丝毫没有要停的架势,温度已经降到了四十几华氏度[114]。他手臂上被沃利•格雷格的小刀割破的伤口又隐隐作痛。他一边擦了擦头发上的雨水,一边思考着下一步应该怎么做。他是应该继续在这里等着,还是找部电话联络一下战略情报局,让他们来解决接下来的事情?安迪•勃兰特会不会远非一个单纯惹人厌的马屁精?也许他其实是敌军的卧底?
尽管乍听上去不太可能,但他仔细想想,似乎就明朗了一些。似乎在卢卡斯刚到普林斯顿的时候,安迪•勃兰特就已经和德兰尼教授在同一个科学大楼办公了?而那时候的德兰尼正在进行绝密的同位素实验。难道不是从那以后,勃兰特就一直在极尽所能地讨好德兰尼——这很像是一个间谍的所作所为——而且不放过任何一个窥探楼上实验室和打听最新发现的机会?
会不会就是勃兰特,偷偷潜入纳索旅馆拉希德博士的房间,偷走了资料?那个蓝色的文件袋就躺在勃兰特的桌子上呀。
风吹过树梢,潮湿的树叶如瀑布般飘落到哈里森街道上。
那么,接下来的一个问题才是最恐怖的,如果卢卡斯顺着这个逻辑,就只能得出一个结论。如果勃兰特闯入了宾馆的房间,那么拉希德博士在浴缸遭受意外时,他是不是就在旁边?难道真的只是意外?还是说西蒙的父亲是被人故意淹死的?
他突然听到了一阵关门声,接着身旁的楼梯间传来下楼的脚步声。卢卡斯躲在暗处观察着,安迪穿着一件长长的黑色连帽雨衣,四处张望着走进了雨中。他看上去就像是讽刺漫画中恐怖的圣诞老人,肩上扛着一个帆布包,鼓鼓囊囊的包里装满了东西,叮叮当当地碰撞着发出响声。发现没有人注意到他,他便安心地走上街道,避开稀稀拉拉的几盏路灯的光线,不时地停下来回过头看看身后。
卢卡斯一路保持着安全距离跟踪着他,看见他绕过一座小小的、仿科茨沃尔德[115]小屋而建的校园车站,穿过铁轨,走到校园深处。宿舍的灯还亮着,虽然主干道沿途的路灯亮着,但大部分的地面还是漆黑一片,在这样的情况下,盯紧勃兰特对卢卡斯来说并非易事。天公也不作美,雨依然在下。幸好安迪移动得非常缓慢,不知道是因为他穿的雨靴的缘故还是扭伤了脚,反正卢卡斯觉得很庆幸。
没过多久,卢卡斯就猜出了他的目的地。他在宿舍和教学楼之间穿梭,经过道兹校长办公楼的花园,向着学校艺术博物馆的后门走去。
正是储藏室的位置。
那个帆布包让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但他到底准备偷什么?那些骨头和艺术品早就搬到实验室去了,剩下的那个石棺,他自己一个人也不太可能搬动。
隐蔽在一片树丛后面,卢卡斯观察着,勃兰特的步子好像愈加沉重了,一瘸一拐地走向博物馆那面覆盖着常青藤的墙。那墙起码三四十英尺高,在它的上面就是一扇天窗。窗户玻璃早在他们开棺的那天就裂开了,但还没有碎,而且后勤人员还没来得及修缮。他见勃兰特斜歪着头,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流淌,但他看上去不同以往。紧咬着下颚,眉头皱着,那个表情只能用……狂暴来形容。就像在恼怒这堵墙竟敢阻碍他的去路,不过这并没耽误他多久。
当卢卡斯正抹着眼睛上的雨水时,只见勃兰特将麻布袋的织绳绕在脖子上,将袋子像披风似的挂在身后,抓住树藤,从容得像黑猩猩一样荡上了六英尺高的墙。就这样他攀着树藤向上爬着,很快他便突破了之前以为坚不可摧的障碍,平稳迅速地向头顶的窗户移动着。卢卡斯惊呆了,这根本就是马戏团的杂技演员的表演,异常轻松随意且胸有成竹。正当安迪打开天窗的时候,他的一只雨靴松了,滚落到了地上。随后,卢卡斯意识到,不能再浪费时间了。他根本比不上安迪的灵活度,更别说他还拖着一条受了伤的手臂。
但如果他再快一些的话,还是能阻止他的。
他上气不接下气地狂奔到博物馆前,气喘吁吁地打开门,关掉警报器,以防引起勃兰特的警觉。他希望能够当场抓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