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结局(第2/4页)
“对。不管怎样吧,这第二幅画的价值,只能抵达·芬奇原作的一个零头。这是自然。当我从卡基斯手中买下原作的时候——不错,我承认我买到的是真迹,而且一直认为是真迹——我早就拥有这件同时代的复制品了。对此,我没有透露过,因为我有我的打算……唔,一旦被迫把原画退还维多利亚博物馆的话,我就把这幅不值钱的复制品冒充我从卡基斯手中买进的那幅画,一还了之——”
桑普森眼睛里闪出了光芒。“这下,咱们可有了足够的人证啦,诺克斯先生。那么原作呢?”
诺克斯一口咬定:“原作失窃了。我明明藏在自己陈列室镶板后面的那个小仓库内。真是天晓得,万万想不到——这份复制品,我一直藏在伪装的散热器管子中,窃贼显然不会知道。可我实话告诉你们吧,原作确被偷掉啦!他怎么偷的,我不知道,总之他是偷走了。我也明知自己打算把原件秘密藏起而用复制品去搪塞博物馆,是不正派的行为,不过——”
地方检察官把埃勒里、探长和佩珀拉到一边,嘁嘁喳喳商量了一阵。埃勒里仔细聆听,讲了几句很有把握的话,于是他们又回到诺克斯那儿,诺克斯仍然傻愣愣地站在摊放着油画的书桌旁。至于琼·布莱特呢,她背靠黑色漆皮墙壁,圆睁两眼,一动也不动,呼吸急促得使胸脯起伏不已。
“唔,先生,”埃勒里说,“看来略有不敢苟同之处。检察官和奎因探长都认为——在这种情况下,你也该明白——他们不能接受你那套游谈无根的言辞,说什么这是复制的达·芬奇而不是达·芬奇的真迹。我们在场这几个人,都没有资格作鉴定家,我认为应该听专家的意见。我是否可以——”
他没等诺克斯迟迟疑疑地点头,就一步跨向电话机,报了一个号码后,跟对方简短地讲了几句话,随即挂断电话。“我刚才打电话给托比·约翰斯,此人可算得上是美国东部地区首屈一指的艺术批评家了吧,诺克斯先生。你认识他吗?”
“见过面。”诺克斯只答了这几个字。
“他马上就会来,诺克斯先生。在他来到之前,咱们有必要耐着性子养息养息精神。”
托比·约翰斯是个矮胖的小老头,目光炯炯,衣冠楚楚,有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神气。克拉夫特把他引领进来之后,立刻就被打发出去了;埃勒里与他有过通话的交谊,所以由埃勒里把在场诸人向他一一介绍。约翰斯跟诺克斯特别热乎。然后,当他站在那儿等别人开口向他交代情况的时候,他的目光被书桌上的画所吸引住了。
埃勒里抢先开口。“这是个严重问题,约翰斯先生,”他从容不迫地开场,“所以请你原谅,我要求今天晚上在这房间所谈的一切,不得在外泄露一字。”约翰斯点点头,似乎他以前早就听到过这种要求。“很好,先生。”埃勒里朝着那幅画的方向扬了扬头,“约翰斯先生,你能确定那幅油画的作者是谁吗?”
众人肃然静默,专家微笑着,拿起一块缠着丝带的镜片凑在一只眼睛上,向书桌跨近一步。他小心翼翼地把油画放到地上,摊平,仔细审视;尔后,又吩咐埃勒里和佩珀各执一边,绷紧着举在半空,他把几盏灯的柔和的光线映射到画上。没有人说一句话,约翰斯也不吱声地工作着。他那张胖胖的小脸上毫无表情变化。他聚精会神地对那幅画一英寸一英寸仔细看,看来他特别注意最靠近旗标的那一群人像的面容……工作了半个小时之后,他愉快地点点头,于是埃勒里和佩珀把油画放回书桌上。诺克斯缓缓地舒了一口气;他的眼睛紧盯住专家的脸。
“这件作品有来头啊,”约翰斯终于说话了,“这个来头跟我下面要讲的大有关系。”大家对他的每一个字都全神贯注。“人们已经知道多年了,”约翰斯继续往下说,“实际上已经知道好几个世纪了,这个专题共有两幅画,两画一模一样,除了一点……”
有人喃喃地嘀咕了一句。
“一模一样,除了一点。一幅画,已知是达·芬奇的亲笔。当时,皮耶罗·西代里尼聘请这位大画家到佛罗伦萨来绘制一幅战事图,以装潢他宫殿中新议事大厅的一面墙壁,达·芬奇就选择了一四四〇年佛罗伦萨共和国的将军们在安吉里桥附近战胜尼古格·比锡尼诺的故事作为画题。莱昂纳多最初所勾勒的底稿——原始草图的技术专名——实际上常被称为《安吉里之战》。这是一项伟大的壁画工程,说来也巧,米开朗基罗也参加较量,选择比萨的故事为画题。后来,达·芬奇没能始终其事,诺克斯先生可能对此也有所知吧;在画完了争夺旗标之战的详图后就停工了。因为墙上烘火之后,油彩烊化剥落了,于是前功尽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