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奇谈(第3/9页)

她一点一点说出了来龙去脉。原来,早在她哥哥乔治死前的好几个月,斯隆太太就已怀疑丈夫与弗里兰太太勾勾搭搭,弗里兰太太善于卖弄风骚,住得又是近水楼台,再加上詹·弗里兰长年累月外出,而斯隆正好是个自命风流的多情种,一段韵事也就在所难免了。斯隆太太妒火中焚,苦于捉不到具体把柄。既然无法证实自己的疑心,她只好不露声色,故意装得像是完全蒙在鼓里。实际上,她一直睁大眼睛看着,拉长耳朵听着,留心任何可能是幽会的迹象。

一连好几个星期,斯隆每天都是深更半夜才回到卡基斯家。他所说的理由,各不相同——这使得疑窦更大了。斯隆太太受不了这种揪心的痛苦,于是想抓个真凭实据。九月三十日,星期四晚上,她盯梢了丈夫;他捏造了一个显而易见是无中生有的“开会”作为借口,吃过晚饭之后,离开了卡基斯家。

斯隆的行动显然漫无目标;根本没有什么会议,而且直到十点钟为止也没有跟什么人接触。到了十点钟,他从百老汇走向那家外表腌臜的本尼迪克特旅馆。她紧盯住他,一直跟到了门廊,暗自思忖自己和丈夫合该从此各奔东西了[2] ,她认为斯隆这样鬼鬼祟祟,贼头贼脑,必定是要在本尼迪克特旅馆的某个房间与弗里兰太太成其好事,想到这儿,斯隆太太心如刀割。她望着他走到前台跟办事员讲话;之后,他还是那样鬼头鬼脑地向电梯走去。在斯隆与办事员对话的时候,她听到了这样几个字眼:“三一四房间”。她断定三一四室必定是幽会场所,所以紧跟着就到前台去订下了隔壁的房间。这个举动无非是打算偷听这对男女的喁喁私语,等这两人色胆包天相互搂抱在一起的时候,就来个当场捉奸。

这位太太回想起那种恼火的时刻,仍是怒不可遏,埃勒里不露痕迹地使她保持这股情绪。她当时干了些什么呢?她脸胀得通红;她直接走到了所订下的、并已付掉租金的房间——三一六,耳朵紧贴墙壁……可是什么也听不见:要不是另有原因,那就是因为本尼迪克特旅馆的构造考究。她一筹莫展,浑身发抖,靠在静悄悄的墙壁上,简直要哭出来了;后来突然听见隔壁房间的门开了,她飞也似的奔到自己房门口,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总算及时看见她的怀疑对象,也就是自己丈夫,正走出三一四室,穿过走廊,到了电梯那里……她弄不懂是怎么一回事。她偷偷掩出房间,从那三段应急的备用楼梯奔到门廊。只见斯隆正匆匆忙忙往外走去。她尾随着他;万万料想不到,他却是往卡基斯家走。当她自己也回到家后,她通过跟西姆丝太太绕着圈子谈话,套问出弗里兰太太整个晚上都在家里。她这才知道,至少这一晚,斯隆是清清白白没有奸情的。不,她不记得斯隆离开三一四室是什么时间。她记不住任何钟点。

看来,就是这些了。

她用殷切的目光注视着他,似乎是探询:这番叙述是否提供了一点线索,任何线索……埃勒里左思右想。“你在三一六房间的时候,斯隆太太,你有没有听见另外还有什么人也进了三一四室呢?”

“没有。我看见吉尔伯特进去,又看见他出来,我立刻尾随着他。我能肯定,当我在隔壁房间的时候,如果有什么人开门或关门的话,我一定会听见的。”

“唔,这些情况很有用,斯隆太太。既然你是这样坦诚相见,请你再告诉我一件事:上星期一晚上,也就是他死的当夜,你有没有从这房子里打电话给你丈夫?”

“我没有打,当夜韦利警官来盘问我时,我就这样说了。我知道人家怀疑我曾给我丈夫通风报信,可是我并没有呀,奎因先生,我并没有——我根本没想到警察打算逮捕他。”

埃勒里细细审视她的脸色,看样子她说了实话。“你必定记得吧,那天晚上我父亲、佩珀先生和我从楼下书房走出来的时候,我们看见你匆匆走过连廊,进入客厅。请你别见怪,斯隆太太,可是我得冒昧问问清楚——在我们走出书房之前,你有没有在房门外偷听?”

她脸红得发紫。“也许我——嗨,在许多方面都让人讨厌,奎因先生,并且既然事关自己丈夫,我的行动更不足以取信于人了……但我敢起誓,我没有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