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身后之物(第3/4页)

“看来,你已经分析过啦?”桑普森酸溜溜地说。

“啊——对呀。确实分析过了。并且我分析后得出了一个有趣的——或者不妨说是非常有趣的——可能性。”埃勒里这时挺直了身子,笑眯眯的。探长一声不响地撮了一些鼻烟。佩珀把身子凑上前,竖起了两耳,带着一种刮目相看的眼光打量埃勒里,就好像他刚刚察觉到有埃勒里这个人在场似的。“且让我回顾一下到目前为止的事实吧,”埃勒里轻快地接着说,“你们都同意存在着两个附带的可能性吧:一个可能性是新遗嘱此时已不存在了;第二个可能性就是新遗嘱此刻确实还存在。”

“且来考虑第一个可能性吧。如果遗嘱现已不存在,那就意味着伍德拉夫说他在葬礼前五分钟曾见它在保险箱里是撒谎,那个时候遗嘱根本就不在那儿,早已被某一个或者某几个不知是谁的人销毁掉了。也许伍德拉夫说的是实话呢,那么,遗嘱是在他看到之后,也就是在那五分钟的时间里被偷走,然后销毁掉了。对于这后一种情况,窃贼可能把遗嘱烧掉或者撕碎,灰烬呢,大概是拿到浴室从下水道里冲掉了。然而,我刚才也指出过,由于铁盒始终没有被发现,这一事实就推翻了假定销毁的可能性。既然找不到铁盒的任何残余,那么很可能遗嘱被偷走,但没有被销毁。然而,你们想想吧,如果伍德拉夫讲的是实话,那么,在那种场合下铁盒是不可能被拿走的,所以,我们已经在第一个主要可能性上陷入了绝境。无论如何,要是遗嘱确实已经被销毁了的话,那就毫无办法了。”

“这话……”桑普森转过身来对探长说,“这话大有用处,确实。我的天哪,小家伙,”他心急火燎地说,一面又转身朝着埃勒里,“这些我们都懂。请问你讲这些话意指何为呢?”

“亲爱的探长,”埃勒里一肚子委屈,对他父亲说,“你居然准许这家伙侮辱你的儿子吗?”听着,桑普森。你要我过早下结论,这是不合逻辑的。由于缺乏事实根据,第一个假定只好撇开,我们就来谈另一个假定——假定遗嘱此刻还确实存在。那么我们又能想到什么呢?啊,这是最引人入胜的了。诸位,听我说吧!离开那所房子去参加葬礼的每一个人都回来了。原在房子里的两个人也仍在原处——其中一个,威克斯,实际上还始终在放着保险箱的书房里。在葬礼期间,没有人进过这所房子。房子里的人,以及送葬的队伍,都没有机会与外面的人接触;至于说遗嘱有可能落到墓地的人的手中,但他们也是人人都回到房子里来了。

“然而,”他马上又接着说,“在整个房子里,在房子里的每一个人的身上,在后院的一路上,以及在墓地上,全都找不到遗嘱!所以我要求、请求、恳求、哀求你们,”埃勒里调皮地总结说,“回答这样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在这次葬礼中,唯独哪一件东西是离开了这所房子而又不再回来、并且自从发现遗嘱失踪之后从来也没有被搜查过的呢?”

桑普森说:“废话。一切都搜查过了,并且早就告诉过你了,我们搜得真他妈的彻底。你是知道的呀,小伙子。”

“对呀,是这样的,孩子,”探长温和地说,“没有忽略什么——刚才在叙述全过程的时候,你难道没有听明白吗?”

“嗨,你们这些鲜活的灵魂呀!”埃勒里哀叹道,“真所谓‘有眼不看,比瞎更糟……’”他又柔声细气地说,“尊敬的长辈们,确是没有忽略什么,除了那口棺材以及棺材里卡基斯的尸体!”

探长听到这里眉飞色舞,佩珀在喉咙里恶心地咕噜着,克罗宁哈哈大笑,桑普森猛力地拍打了一下自己的前额。埃勒里若无其事地咧开嘴笑着。

佩珀第一个恢复常态,也朝他笑。“高明,奎因先生,”他说,“高明。”

桑普森掏出手帕掩住嘴干咳。“我——好吧,老弟,刚才这些话算我没说,谈下去吧,年轻人。”

探长一言不发。

“好吧,诸位,”埃勒里慢条斯里地接着说道,“承蒙大家厚爱,我不胜荣幸。这探讨颇能引人注意啊。下葬之前的最后准备,往往十分忙乱,窃贼不难乘此打开保险箱,把那遗嘱连同盛遗嘱的小铁盒一起拿走,再到客厅里,找个机会,连盒子带遗嘱一并塞进棺材衬料的褶缝里,或者塞在卡基斯先生的寿衣之类的东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