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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安全警卫。”
“死因已确定,不是吗?”
“有其他的问题。”
“什么?”
“我们不确定他的身份。”
“医院里的人不能确认他的身份吗?他是医院的员工啊。”
“这就是问题所在。”莫拉说,“他不是医院员工。”
尸体的衣物尚未脱掉。
嘉柏瑞对于解剖室的恐怖感并不陌生,而且眼前这人的死亡模样,就嘉柏瑞的经验而言,并不算特别可怖。他只看到一个贯穿左颊的伤口,脸上其他部分都算完整。此人年约三十岁,黑发修剪齐整,下巴肌肉结实。棕色眼珠因眼睑微开而接触到空气,现在已呈现混浊状态;印有裴林字样的名牌别在制服胸前的口袋上。嘉柏瑞注视着解剖台,心中烦恼的并不是眼前所见的斑斑血块或死人眼珠,而是想到结束这人生命的那把手枪,现在正威胁着珍的生命安全。
“我们正在等你。”艾比·布里斯托医师说,“莫拉认为你会想从头参与。”
嘉柏瑞看着穿上手术袍、戴上口罩的莫拉,她站在解剖台末端,而不像平常一样站在尸体的右边。以前嘉柏瑞进入解剖室,莫拉总是那个指挥统筹、掌握解剖刀的人。看到一向统治解剖室的莫拉让出主导权,让嘉柏瑞很不习惯。“你不负责验尸吗?”他问。
“我不行,因为我是这个人死亡时的目击证人。”莫拉说,“必须由艾比来进行解剖。”
“你们还没查出这人的身份?”
莫拉摇摇头,“医院里没有任何名叫裴林的工作人员,安全主管来认尸的时候,并不认得这个人。”
“指纹呢?”
“他的指纹已经送到自动指纹辨识系统进行比对,目前还没得到结果,开枪的那个女人的指纹也还没比对出来。”
嘉柏瑞瞪着尸体,“这些人到底是谁?”
“我们来脱掉他的衣服吧。”艾比对助理吉间说。
两人脱掉尸体的鞋袜,解下腰带,拉掉长裤,然后把这些衣物都放在一条干净的布单上。艾比戴着手套去翻找长裤口袋,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没有梳子,没有皮夹,没有钥匙。“甚至连零钱都没有。”艾比指出。
“至少总该有一两块零钱。”吉间说。
“口袋空空。”艾比抬头,“是全新的制服吗?”
大家将注意力转到衬衫上,衬衫布料因为血迹干涸而僵硬,只得从死者身上硬撕开来。衬衫打开后,露出死者强健的胸肌以及浓密的深色胸毛。还有如同双股绳一样粗的两道伤疤,一道斜过右胸下方,另一道从腹部斜划到左髋骨处。
“这些不是手术疤痕。”莫拉说道,皱着眉头站在解剖台末端。
“我看这个人打过一场极其惨烈的架。”艾比说,“这些看起来像是旧刀伤。”
“袖子要割下来吗?”吉间问道。
“不用,可以脱得下来,把他翻过来吧。”
他们两人将尸体向左侧翻起,脱下袖子。面对尸体背部的吉间突然说:“哇!你们来看这个。”
有个刺青图案布满整个左肩胛骨,莫拉弯下腰去看,然后像被吓到似的往后退。刺青图案栩栩如生,毒针仿佛随时准备好要攻击刺出。图案中的甲壳动物呈现艳丽的蓝色,一对螯钳伸向死者的颈背,盘绕的尾巴包围着一个数字:13。
“蝎子。”莫拉轻声说道。
“很不赖的肉体名牌。”吉间说道。
莫拉对他皱眉,“什么?”
“我们在部队里都是这样说的,我以前在军墓组工作的时候,看过不少上乘之作,像是眼镜蛇、狼蛛,还有一个人把女朋友的名字刺在……”吉间停住,“刺在我绝对不会想让针头靠近的部位。”
他们把另一只袖子脱下之后,将裸尸再次放平。死者年纪虽轻,肉体却已历尽风霜:刀疤、刺青,以及最后的致命一击——左颊上的弹孔。
艾比用放大镜检查伤口,“我看到烧焦的部位。”他看向莫拉,“他们是近距离接触?”
“死者往那女人的病床弯下腰,想要压制她的时候,她开了枪。”
“我们可以看颅部X光片吗?”
吉间从牛皮纸袋中拿出X光片,夹在灯箱上,X光片是从正面与侧面两个角度拍摄。艾比挪动大大的肚子,靠近一些,仔细检视头盖骨与颊骨所形成的光影。艾比好一会儿不说话,然后看着莫拉。“你说她开了几枪?”他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