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第4/6页)
“真的,我从没见过一个女人体力这么好。”并不了解前因,仅在现场目睹房莺跳楼拒捕的魏元说到这里,声音都不由从低转高。
听到魏元的大嗓门,甘婧邻床患肾衰竭的张阿姨重重地水杯“咚”在台桌上,“乡下人。吵死人啦。”她嘟囔了一句。
甘婧住的是间条件不错的病房,只并排放着两张床位。甘婧最初入院时,另一张床上住的是一名做肾结石手术的郁姓报社编辑。最初半个月,甘婧因为浑身是伤,在疼痛难忍之时,会在半夜低声哭泣。这位姓郁的阿姨并不嫌弃她吵了自己休息,相反在甘婧神志比较清醒时,她还会隔着两人之间的布帘低声和甘婧小声聊天,讲自己小时候在淮海路生活时的一些趣事和父辈认识的一些旧上海名人。
待甘婧的伤势好转后,这位郁编辑病愈出院。当天下午,姓张的阿姨住了进来。与郁阿姨相比,年纪相仿的张阿姨明显难以相处,而且冷漠。
甘婧连忙向布帘那边赔着笑脸说,“张阿姨,对不起,我们吵到您了。他们是我同事,说几句就走。”
张阿姨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被张阿姨一哼,魏元停了下来,将声音调低,“那个男警察伸手抱住房莺的腿,想把她拉回来,房莺发了疯似地拼命踢男警察,男警察一边喝令她老实点一边往下拉她,可硬是拉不动,还被她踢了好几下。看到这种情况,男警察大声喊我们男同事过来帮忙,可——”
“你们不敢去?”甘婧问。
魏元点点头。“幸好女警察冲上去帮忙,两人才将房莺从窗台上扯了下来。房莺双脚一落到地上,就开始打男警察。男警察可能看她是个女的,又众目睽睽的,不太好意思和她动手,稳住身形后掏出手铐想将她和自己铐在一起,可两个人撕扯了足足一分钟,他硬是按不住房莺,还被抓伤了脸。最后还是女警察捉住她另一条胳膊,男警察才勉强给她戴上手铐。”
蓝祖平也吸了口冷气,“当时我们都看傻眼了,现在想想,她可真他妈有劲儿。”
“房莺的确太狠了。看你头上的伤,都一个月了,还没长好。”眉眉轻轻摸了摸甘婧的头上的纱布。
甘婧叹了口气,问,“对了,何总现在怎么样了?”
蓝祖平、魏元几个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何总也被警察带走了吗?”见众人都不说话,甘婧又问了一遍。
“哦。是这样,从房莺被公安带走后,我们也一直没见他。不过估计也凶多吉少。”蓝祖平小声说,“听说当时房莺是从宴请佟仁义的酒席上将你带走的,何总也在,他们关系那么好,应该也是知情者吧。”
“对了,警察不是经常来找你了解情况吗?他们怎么说?”魏元问。
“警察只问我问题,从不回答我问题。”甘婧苦笑。
“警察倒是找我了,”蓝祖平接过话题,“他们找我核实当时我被人抢劫的情况。”
“哦?没听你说过呀。”百合看着蓝祖平。
“不是前天刚找嘛!公司都快解散了,我上哪去找你说呀!”蓝祖平回答。
“公司解散了?”甘婧吃惊地问。
“房莺被公安带走后的第二周,大股东派了一个代表来,说是要各位员工正常上班,工资薪水全部正常支付。”魏元叹了口气,“大股东话说得好听,其实意思就是一个,花钱养着我们,配合公安和检察院的调查。你说他们的调查一结束,那我们还能有什么结局?连老总都进去了,肯定要解散的。我们都在四处面试,找工作。”
“那你找到了吗?”甘婧问。
魏元说,“找到了,我们都是靠专业吃饭的,总有地方要的。下周我就去正式报到了,那家公司也在张江,是家浙江老板开的私企。”
“哦。那也挺好的。”甘婧点点头,心中突然有些伤感。
“先别说公司的事吧。蓝老师,警察找你,不会是告诉你,你也是被房莺打倒的吧?你好歹是个男人呀!”百合好奇地看着蓝祖平,“人家甘婧是个小姑娘,身子弱力气小,你尽管有点瘦,但好歹是个男人,和她一对一对都打不过她?”
蓝祖平面不改色地说,“丫从背后下黑砖,我没机会跟丫对打。再说了,警察都打不过丫,我被丫打倒也不丢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