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架之路(第3/28页)
“那车可能是没汽油了,”奥瑟说,“我敢肯定不久就会有人来帮忙的。那条路上车来车往的。”
她又对着走廊尽头的一面镜子看了看自己,整了整那块蓝色的透明硬纱。
吉姆·福斯特已经在酒吧匆匆喝开了,准确地说已经喝了两杯。这样,其他人来了以后,他就可以跟大家开怀畅饮了,凯特不喜欢也得忍着。她不太敢当着大家的面指责他,用心脏病和双份杜松子酒里含有多少卡路里相威胁。他朝周围那些无聊的人群里望了望。上帝,这儿简直是一帮乌合之众!上帝的各种族选民全都聚齐了,祝他们交好运吧。尤其是那些女人,尽管说到年轻女人,还是海法的更漂亮些。这些人里没一个值得他走过去搭讪的。说到底,这些人大体上来自纽约东区,并不是本地人。酒店里住满了游客,等明天到了耶路撒冷,情况就会更糟。他真想把观光计划抛到一边,租一辆车带上凯特直奔死海,去跟当地商人洽谈建厂生产塑料制品的事。以色列人发明了一种新型加工方法,你完全可以拿自己性命打赌,一旦他们准备着手某件事情,那一定是认准了有利可图,必然成功。既然远道至此,不亲自去现场看看就太傻了,回去也无法跟当局交差。这简直就是白花钱。嗨,那对度蜜月的新人进来了。不用问就知道他们从大巴车里出来以后去干了什么!不过看他们的架势,这事儿还真说不准。鲍勃·史密斯显得有点儿紧张。也许那位新娘跟所有红头发女人一样难以满足。喝杯酒会给他们两个添点儿干劲儿。
“过来坐,新郎新娘,”他招呼道,“喝什么归你们选,喝伤了归我。大家都好好放松一下。”
他殷勤地滑下自己坐的椅凳,把它让给姬尔·史密斯,在她往上坐的时候,着意让他的手在她小巧的臀下停留一小会儿。
“真是非常感谢,福斯特先生,”新娘说,为证明她不失沉着自若,权将那只流连不去的手当成恭维,她又补充说,“不知道鲍勃想喝什么,我要香槟。”
这话带着一种咄咄逼人的挑衅,让新郎的脸唰地红了。真该死!他想,福斯特先生要趁火打劫,瞎搅和一番了。姬尔说话的口气肯定会引起他的猜疑……猜到那事儿一败涂地,不知怎么搞的,可就是弄不来。这简直是场噩梦,我真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我该去看看大夫,我……
“我要威士忌,先生。”他说。
“那就来威士忌,”吉姆·福斯特笑着说,“看在老天的分上,不用对我客客气气,叫我吉姆就行。”
他给姬尔要了一杯香槟鸡尾酒,给鲍勃要了双份威士忌,自己要的是一大杯杜松子加汤尼水。而恰好就在此时,他的妻子凯特从吧台前的人群里挤了过来,听到了他跟侍者点单的吆喝声。
这我早猜到了,凯特想。我知道他为什么不等我穿好衣服就自己下了楼。这样他就抢在我前头到酒吧了。这还不算,他还把眼睛盯在那个黄毛丫头身上。他一见到年轻女性就过去巴结,哪怕人家还在度蜜月,简直毫无教养。谢天谢地,她及时打消了他的念头,他原本打算去特拉维夫跟生意伙伴见面,让她独自一个人去耶路撒冷。眼下她也绝不会让他得逞,感谢老天,多帮帮忙吧。如果梅森上校不那么让人讨厌,奥瑟夫人不那么势利的话,游览耶路撒冷本来是件有益的事情,尤其会让心智聪颖、热衷国际事务的人大有收获。可他们关心的是什么?他们甚至没参加几周前她在小布莱福德所做的世界难民问题演讲,借口说他们晚上从不出门,这显然是撒谎。如果奥瑟夫人多为别人着想,少去考虑她是哪位贵族唯一在世的女儿这件事——那位贵族从未跨进上议院一步,据说还疯疯癫癫——那么凯特也会对她尊重一些。可现在……她看了看周围,心里涌出一股火来。游客们各自在饮酒作乐,挥霍大把的金钱,而这些钱本可以捐助乐施会或其他某个慈善机构,自己竟然与他们为伍,真令她感到害羞。算了,既然眼下无法采取任何积极行动维护世界利益,她至少可以把吉姆的小聚会搅散,让他明白自己是什么德行。她往酒吧里面挤去,她涨红的脸配着绛色的上衣,显得毫不协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