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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尼拔的鼻孔在画板上方张得很大,工作灯在他的眼睛里映出红光。
透过走廊还有实验室的门,米尔克可以看到汉尼拔拿着粗粗的染料针筒在尸体周围工作的背影。这个距离开枪有点远,因为消音器会挡住手枪的视线。米尔克不想从侧面袭击,击不中要害还得四处追他,把东西撞翻。鬼知道什么东西会溅到身上,这些恶心的液体!
米尔克稍微调整了一下心跳,这是杀手在动手前通常要做的事。
汉尼拔人看不到了,米尔克只能看到他在画板上的手,一直在画图,偶尔擦掉一小块。
突然,汉尼拔放下笔,向走廊走来,打开灯。米尔克急忙蹲下回到陈列馆。然后灯又灭了。米尔克沿着门框偷窥,看到汉尼拔俯身在盖着消毒布的尸体上忙着。
米尔克听到锯尸体的声音,当他再看时,汉尼拔不见了。“又去画画了!他妈的。走进去把他毙掉算了。告诉他下地狱的时候跟多特里奇问声好。”米尔克穿着袜子的脚迈着大步悄悄地沿着过道走,眼睛盯住画板上的手,他抬起手枪,打开门进屋,看到手和衣袖,还有堆在椅子上的实验服——“他人呢?”——汉尼拔从后面走近米尔克,将满满一管酒精从米尔克脖子侧面注射进去。米尔克双腿发软,眼睛上翻,同时汉尼拔把他抓牢放倒在地板上。
重要的事情先做。汉尼拔将刚才放在画板上的尸体手放回原位,又在尸体皮肤上迅速地缝了几针。“对不起,”他对着尸体说,“我会在笔记里写上对你的感谢词。”
米尔克先是身上发烫、咳嗽,等他醒过来的时候脸上发凉,房间变成了泳池,然后他才完全清醒过来。他舔了舔嘴唇,吐了口痰。水漫过了他的脸。
汉尼拔将浸尸槽旁的冷水喷头安好,坐下来,一副准备认真谈话的架势。米尔克套着给死尸穿的铁甲锁链服,福尔马林浸到他脖子以上的位置。他的身边到处挤着死尸,用浸过防腐剂的阴沉沉的眼睛看着他。他用肩膀将一只只发皱的手推开。
汉尼拔检查了米尔克的钱包。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块身份牌,把它放在池边米尔克的身份证旁。
“西格马斯·米尔克,晚上好!”
米尔克不停地咳嗽,喘气很困难。“我们商量过,我给你带了钱来。这是笔交易。我们想给你钱,我带来了。让我带你去取。”
“听起来是个不错的主意。你杀了这么多人,米尔克,比这些人还多。你能感觉到他们就在这池子里围着你吗?那儿,你脚边,是个火烧过的孩子,比我妹妹大一点,一部分都熟了。”
“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
汉尼拔戴上橡胶手套。“想听你说说吃我妹妹的事。”
“我没有吃。”
汉尼拔将米尔克按进防腐剂里。过了好一会,他才抓住浸尸服上的绳子将米尔克提起来,给他脸上冲水,洗眼睛。
“不许再这样说。”汉尼拔说。
“我们都感到很糟糕,太糟糕了!”米尔克尽可能快地说。
“手冻僵了,脚也烂了。无论我们做了什么,都是为了活命。格鲁塔斯动作很快,她绝没有——我们让你活下来了,我们——”
“格鲁塔斯在哪里?”
“如果我告诉你,你是不是可以让我带你去拿钱?很多钱,全是美金。还会有更多,我们可以拿我所知道的事情去敲诈他们,加上你的证据。”
“格兰茨在哪儿?”
“加拿大。”
“好的。对了一次。格鲁塔斯在哪儿?”
“他在米莉森林附近有一所房子。”
“他现在叫什么名字?”
“他以‘塞塔格公司’为名做生意。”
“他卖过我的画吗?”
“卖过一次,为了买一大批吗啡,就这些。我们可以把那些画要回来。”
“你在科纳斯的餐馆里吃过饭吗?那里的圣代不错。”
“我在卡车上有钱。”
“遗言?还是告别词?”
米尔克张开嘴要说话,汉尼拔哐当一声将盖子重重地盖上。盖子和防腐剂表面有不到一英寸的空隙。汉尼拔走出房间,米尔克像只热锅里的龙虾朝盖子上撞。汉尼拔将门带上,门上的橡胶封条跟油漆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波皮尔督察站在汉尼拔的工作桌旁,看他画的草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