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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克特是个让人极其伤脑筋的家伙。”奇尔顿转过头来说,“一个勤杂工每天至少得花十分钟拆他收到的那些出版物上的钉书针。我们曾设法不让他订书或减少订书的量,可他一纸诉状就让法院否决了我们的做法。他私人邮件的数量曾经也非常多。谢天谢地,自从新闻报道中出现了别的人物,他就相形见绌了,邮件也少了。有一段时间,每一个做心理学硕士论文的可恶的学生似乎都想要从莱克特这里捞点什么写进论文中去。医学杂志还在发他的文章,因为他的署名还是有点另类的价值。”

“他曾给《临床精神病学》杂志写过一篇关于手术成瘾的文章,文章很好,我是这样想的。”

“你也是这样想的,不是吗?我们曾试图研究莱克特,原以为‘来了一个可以做划时代研究的机会’——弄到这么一个活人,太难得了!”

“一个什么?”

“纯粹一个仇视社会的心理变态者,他就是这号人。但他冥顽不化,难以攻破,极其世故,标准化测试对他无能为力。还有,嗯,他极其仇恨我们。他认为我是复仇之神。克劳福德倒是很聪明——不是吗?——用你来对付莱克特。”

“你这话什么意思,奇尔顿大夫?”

“我猜想你们管这叫用年轻女子来‘激起他的情欲’吧。我相信莱克特已很多年没见到过女人了——也许曾瞥见过一眼打扫卫生的一个什么人。我们一般不让女人在这儿,留着她们就是麻烦。”

滚你的蛋,奇尔顿!“我是以优异成绩毕业于弗吉尼亚大学的,大夫。那不是一所出产迷人女子的学校。”

“那么你应该能够记住这些规矩:不要将手伸过栅栏去,不要碰栅栏。除柔软的纸,什么也不要递给他。钢笔、铅笔都不行。有时他会用他自己那毡制的粗头笔。你递给他的纸,上面不能有钉书针、回形针或大头针。物品只能通过装食物的滑送器传给他,出来时也一样,不得例外。他要是通过栅栏递什么东西给你,你一件也不能接。我的话你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

他们又穿过了两道门,自然光已被抛在了身后,照不到这儿了。此时他们已走过了精神病患者可以互相接触的监护室,一直到了既没有窗户,也不许互串的病区。走廊的灯都罩着厚厚的铁格栅,就像轮机房里的灯一样。奇尔顿大夫在其中的一盏灯下面停了下来。他们的脚步一停,史达琳就听到墙后某处传来声嘶力竭的喊声。

“莱克特只要出病房,一定得手铐脚镣全身枷锁,嘴巴也得罩住。”奇尔顿说,“我告诉你为什么。逮进来之后的头一年,他倒还是个合作的模范,周围的安全措施也就稍稍放松了——你知道那是在前任负责管理的时候。一九七六年七月八日下午,他号称胸痛,被带到了诊所。为了给他做心电图时方便一些,就解除了他身上的枷锁。当护士向他弯下身去时,他对她干了这个。”奇尔顿递给克拉丽丝·史达琳一张翻得卷了角的照片。“医生们设法保住了她的一只眼。整个过程莱克特都通过监控器受着监视。他打断了她的下巴去够她的舌头。就是在他将舌头吞下去的时候,他的脉搏也都一直没有超过每分钟八十五下。”

史达琳不知道哪个更糟些,是这照片呢,还是奇尔顿专注地在她脸上搜寻时露出的淫邪贪婪的目光。她想到的是一只口渴的鸡,在啄她脸上的泪水。

“我把他关在这儿。”奇尔顿说着按了按厚厚的双重安全玻璃门旁的一个按钮。一名大个子护理员让他们进了里边的房间。

史达琳下了一个很艰难的决心,刚一进门就停住了脚。“奇尔顿大夫,我们确实需要这些测试的结果。要是莱克特医生觉得你是他的敌人——要是他非这么看你的话,正如你说的那样——那么我自己单独去找他,可能运气会更好些。你看呢?”

奇尔顿的脸颊抽搐了一下。“这对于我来说一点问题也没有。在我办公室时你就可以这么建议的,我可以派一名护理员陪你,也省了时间。”

“如果你在那儿就把情况介绍给我,我原本是可以这么做的。”

“我想我不会再见你了,史达琳小姐。巴尼,她和莱克特一谈完,你就打电话叫人把她带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