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案 裸男陈尸圆明园 飞贼失擒紫禁城(第7/8页)

邢国森傻在那儿,愣了一会儿,扑倒在桌上,抱住那团纸灰,哇哇地叫。地上的一刀刘还没断气,哈哈大笑,嘴里呛出血泡:“别想着找自己那根了……”邢国森从桌上爬起,照着一刀刘的脸开了一枪。

乔四捏了我一把,小声说:“娘的,这公公手太狠了。”

小宝问我怎么办,我捂住他嘴巴,说等等看。

经堂里一片死寂,塔下传来一片嘈杂,小宝挪到楼梯口一看,叫出了声:“妈的,这姓刘的放了火上来的!”

我走到栏杆往下看,一阵阵火油燃烧的气味冲上来,木塔的底下两层已经呼呼地烧起来,雨水浇上去,冒出青黑的浓烟。

邢国森看到了我们三人,却没什么反应。他在桌边坐下,把几十个黄布包拢在面前,咧嘴哭了起来。

乔四和小宝四下里转,没找到下去的地方。火已经烧到了顶楼,脚下的木板缝滚烫。

乔四说:“别愣着了,跳吧。”

我往下看了看说,你俩可能没事,我肯定摔死。小宝拉住我,说我背你跳。

乔四不让:“你那功夫打架可以,干这个,还得看我的。”弯腰就把我背了起来。我趴在他背上,回头看了一眼经堂,邢国森还死死坐在那,盯着一桌子宝贝。地板上蹿起的火苗,已经卷到了他身上。

乔四腾地跳到栏杆上,我搂紧他的脖子,一闭眼,到了地上。乔四放下我,坐在地上。我夸他说,你丫轻功就是好。他躺地上一动不动,我蹲下拉他,他啊啊直叫,我一摸,脚脖子折了。小宝也跳了下来,我俩扶起乔四,抬他到房檐下歇着。

雨越下越大,火却越烧越旺,木塔成了一根巨大的火把,把天空照得通亮。

乔四说:“你们看,像不像根大宝贝?”

金木的笔记中,这次事件之后,又记录了一次和赖小辫的见面。

赖小辫给太爷爷讲了一些太监的事。清朝末年,很多太监被驱逐出宫,大部分太监都流落到了民间,穷困潦倒,在寺庙或道观求生,还有些人回了老家,不知死活。

不管是邢国森还是赖小辫,都是囤了钱财的大太监,极少。但是,俩人却走向了不同方向。邢国森和那些老太监,把那根象征当宝贝;一刀刘父子,是把骗钱的营生当宝贝;只有赖小辫,把自己当宝贝。

赖小辫对金木说,自己打小就是流氓,生性放荡。不过,也曾在庙里待过一阵,他记得有个和尚念过一段经给他听,他没怎么听懂,但却牢牢记住了几句。

金木问他是什么,他说: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

笔记中,金木没怎么解释这句话,只写了当时戴戴的反应。

戴戴说:这意思太简单了,你怎么看从前,就决定了你以后怎么过。要是我总想着从前当妓女的事,那就去死好了。

戴戴可能并没理解《金刚经》里那句话,但她说的却没错。因为,执念能杀人。

要换作周庸,他就会说:既往不恋,未来不迎,活在当下。

[1]民国后,皇室和北洋政府签了协议,保留皇宫和清朝的年号,但只能住在宫里,宫里只留太监、宫女等皇帝的近身侍从。紫禁城禁军裁撤,改为警察厅维安,设有专门负责保卫紫禁城和皇帝的卫队。

[2]清朝和民初,北京的乌鸦极多。传闻,当年清朝的祖上曾在战乱中受乌鸦庇护,捡回一命。因此满人入关后,将乌鸦奉为神鸟,在京城设置饲喂乌鸦的投食点,京城的乌鸦越来越多。

[3]包办也叫“刀儿匠”,是专门负责给太监做阉割手术的人,又分为官刀儿匠和私刀儿匠。官刀儿匠隶属于内务府,有四个人;清代中晚期,北京的私刀儿匠有西华门外南长街的“刀孩华家”最著名,其次有“刀儿刘”和“刀儿陈”。

[4]林文烟是最早从上海进入中国市场的欧美化妆品品牌,旗下的主打产品为花露水、香粉等。

[5]民初北京,除了八大胡同,北新桥、朝阳门和崇文门附近也集中着许多妓院,多是二等茶室和三四等窑子。其中崇文门北,是洋妓女的集中地。

[6]清末,有些流氓想做太监,出不起钱,就到当铺讹诈,自己阉割后,赖在当铺。当铺怕惹事,只能赔钱送去太监包办,这流氓要不死,就能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