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第5/8页)

阿宝听到了脚步声,赶紧把手中的白手帕塞进了口袋里,这是他的秘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的,连同自己的父母亲也不能知道。他回过头,看见了神经病一般的王海荣。

阿宝也听到了他口中重复着的那句话,“好,好,我去死,去死——”

阿宝听到他的话,顿时毛骨悚然。

死是一个令人恐惧的字眼。

这些日子里来,唐镇总有人死去,阿宝一听到死子,就不禁浑身冰冷。他对王海荣没有什么好恶感,只是觉得他是个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人,就像河边的一块石头或者是一蓬枯草。阿宝还是动了恻隐之心,站起来,迎上去,对他说:“你不要想不开呀,快回去吧——”

王海荣停住了脚步,愣愣地用可怕的目光盯着他。

阿宝嗫嚅地说:“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王海荣铁青的脸抽搐着,突然抽出腰间的佩刀,用刀尖指着阿宝的鼻子,声嘶力竭地喊叫道:“你给我滚开,不要阻挡我去死——”

阿宝惊呆了,站在那里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一动不动。

他不明白,是什么事情让王海荣如此绝望,而且,他连死的决心都如此坚定,为什么还怕活着呢?

王海荣手中的刀低垂下来,拖着寒光闪闪的钢刀朝那片水柳丛中走去。

水柳丛中传来了死鬼鸟凄厉的叫声。

不一会,阿宝听到了一声惨叫,随即传来钢刀掉落在石子地上的“哐当”声。他心里哀鸣了一声:“王海荣完了——”

阿宝想都没想地朝唐镇跑去,边跑边喊叫:“王海荣自杀了,王海荣自杀了——”

王海荣用手中锋利的钢刀抹了自己的脖子。

他倒在水柳丛中的石子地上,血从他的脖子上喷涌而出,抽搐了几下,瞳孔便放大了……那时,太阳钻出了云层,发出惨白的光亮。

王海花没有想到弟弟真的会死,就因为自己的一句气话。

她哭得死去活来。

李骚牯对她说:“你哭有甚么用,人都死了!”

王海花说:“都是我害了他哇,都是我害了他哇——”

李慈林听说此事后,对李骚牯说:“让张发强给他打一副上好的棺材,将他厚葬了吧!这可怜的东西!”

这天晚上,住在雨来客栈的那个外乡人没有到胡记小食店吃饭。

入夜后,胡喜来看到余成走出来,就迎上去对他说:“那位住店的客官走了?”

余成慌慌张张地说:“没有呀,还在楼上的客房里吧。”

不远处两个兵丁朝雨来客栈探头探脑。

余成发现了他们,就轻声对胡喜来说:“喜来,你不要问东问西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明白吗?”

胡喜来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不明白。”

余成叹了口气说:“以后你会明白的!”

胡喜来傻傻地说:“奇怪了,为甚么住进客栈的人都会不见了呢?”

夜深沉。

朦胧的月光使唐镇更加的诡秘莫测。

几个蒙面人出现在雨来客栈的门口。

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蒙面人鱼贯而入。

他们摸上了楼,在一间房间外停了下来。

房间的门缝里透出微弱昏红的光线,其中一个蒙面人,把眼睛凑近门缝,往房间里窥视。

床上的被子隆起,像是有个人在蒙头大睡。

蒙面人用刀轻轻地挑开了门闩,朝房间里扑过去!

领头的蒙面人用刀挑开了被子,惊呼:“我们上当了,床上根本就没有人,只有一条板凳!”

他们在房间里搜寻,根本就没有找到人的踪影,窗户门也关得好好的,难道此人会插翅而飞?

……

李骚牯提着灯笼,匆匆地来到浣花院的圆形拱门口,心里骂了一声:“狗屌的李慈林,这个时候还有心情睡戏子!就晓得让我们去给你卖命!甚么东西!”

他对一个手下说:“给我敲门!”

那个兵丁有些犹豫,迟疑地看着李骚牯。

李骚牯低沉地说:“我让你敲门,你听见了没有?”

兵丁只好伸出手,敲起了门。

李骚牯又说:“你是不是三天没有吃饭了,就不能用力掉敲,你这样敲门,李丞相能听得见吗?”

兵丁就使劲地用拳头砸门,砸得“咚咚”作响。

过了一会,李骚牯听到了脚步声。

他知道是李慈林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