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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里有一个父母都在搞反核电运动的孩子。那孩子曾挑头弄过保护地球环境的黑板报。就是把各自调查的事情整理成报道,刊登在那上面。呃,那孩子是头头,所以对核电站也是持坚决反对的态度,这一点无法否认。我向来支持孩子们的自主性,就没有多插嘴。……三岛?他也一直在参加啊。我觉得他跟大家相处得也没那么差啊。……是吗?笔记本和教科书里有那种字样……没发现啊。会不会是搞恶作剧呢?我就是这么想的。”

三岛问起那当头头的孩子的名字和住址。老师不情愿地告诉了他,同时说了一件奇怪的事。那个名叫九谷良介的孩子因家庭原因最近经常请假。至于具体情况,老师说由于已不再担任其班主任,所以也不清楚。老师还拐弯抹角地补充说,事到如今希望不要把事情闹得太大。

三岛又去见了最初告诉他欺侮事情的那名学生。他似乎也不知道详细情况,但他告诉三岛当时智弘的班里流传着一些奇怪的话。

“说的是核辐射。什么桌子被核辐射污染了,碰了之后核辐射就会转移啦。具体情况我也说不清楚,好像就是这么说三岛身边或三岛接触过的东西。”

后来,三岛又走访了好几个当时跟智弘同班的孩子的家。可是,每个孩子得知他就是三岛智弘的父亲后,要么拒绝见面,要么见面后什么都不说。就算开口也只是重复“不知道”、“不清楚”之类的话。三岛努力从他们的表情中寻找真相,可是戴着孩子脸这种面具的他们却丝毫不泄露细微的感情变化。三岛多次产生了想痛揍他们一顿的冲动,可小恶魔们似乎一直在嘲笑他的这种心理。

调查到第二周的时候,三岛走访了九谷良介的公寓,可是九谷家没有人。邮箱已经满了,塞不进去的就放在门前。三岛呆立在门口,从一名邻家主妇那里得知,九谷良介的母亲安惠正在住院,良介则被放到了外婆家。父亲贤次好像每天很晚才回来。当他询问起原因时,女人只回答:“好像有很多原因。”

三岛决定去见见九谷良介的班主任。不知为何,年轻的女老师最初十分警惕。至于原因,三岛听了她后来所讲的令人震惊的事才明白。

她说最近一年多,九谷家一直遭受着一些人的恶意骚扰。

最初是世上最常见的不出声电话。不久,本没有订购的邮购物品接连被送上门来。写满诽谤诋毁的信多的时候能收到十多封。信封上多数没有发信人姓名,有的还会冒用跟九谷家有交情的人的名字,对方当然说并没有寄过这种信。

有一段时间,甚至还有来自全国反核反核电运动组织的大量书信涌来。看来是有人冒用九谷贤次和安惠的名字发信指责活动家们。为了解除误会,九谷夫妻还给所有地方都发去了亲笔信,希望今后能将这笔迹作为参考。

可骚扰仍在一个劲地升级。亵渎九谷一家隐私的传单竟有好几次就散发在附近。诋毁安惠跟男性反核电活动家进情人旅馆的造谣传单,甚至一度大范围地塞进一般家庭的邮箱。其间那些骚扰的信件和包裹仍照样寄来。有一次,他们甚至收到一盘窃听他们家电话的磁带。

最令夫妻俩受打击的是独生子良介的照片被寄来,似乎是在放学回家的路上被偷拍的。在接连的精神打击下,安惠最终身心俱疲住进了医院。而良介似乎也遭受着孩子特有的痛苦。于是九谷贤次决定在骚扰平息之前先把儿子寄放到妻子的娘家。

嫌犯显然是对九谷夫妻的反核电运动抱有反感的人。九谷贤次向警方报了案,还在一些集会上讲述了这件事,并声称决不向这种卑劣的手段屈服。

三岛想起从九谷家邮箱溢出来的大量邮件,那恐怕全都是恶意邮件吧。

听说了这件事之后,三岛去见了九谷贤次。时间是星期六的白天,九谷正准备去妻子的娘家见儿子。

戴着金边眼镜、休息日也留着整齐的三七分发型的九谷,给人一种一本正经的银行职员的印象。但三岛听说他在食品进口公司上班。

九谷一开始还装模作样,可听到三岛诚恳地说明来意后,就逐渐放松了警惕。对于智弘可能是不堪欺侮被逼自杀的推测,他也深表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