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鱼肠剑的前世今生(第6/11页)
至于凶手留下这节竹筒的含义,衡州府的男女老少都在猜测。有人说,竹筒多半代表凶手的身份,很可能凶手的名字里就有一个竹字,凶手这是杀人留名;也有人说,凶手是个自命清高之人,以竹自表;还有人说,凶手说不定是住在某处和竹有关的地方……总之各种猜测,林林总总,应有尽有,莫衷一是。
虽然不能确定凶手真正的身份,但毫无疑问,有一个人从始至终贯穿了五件命案——胡启立。
胡启立作为最大的嫌疑犯被抓进了府衙大牢,但无论如何审问,都得不出个所以然,再加上确实寻不到证据,最后只能将胡启立放了。死者的家属,以及四村八店的街坊邻居,纷纷跑来打铁铺,或威逼或哀求或询问,想从胡启立的嘴里问出点真材实料来,但通过多次接触,所有的人最终都判定,胡启立确实对此事一无所知。在这一点上,他和每个人都是一样的。所有人只能猜想,很可能是有人躲在暗中,为胡启立报仇雪恨,讨回了公道,至于是谁,连胡启立本人也不知晓。从此以后,衡州府所有的人,都变得知趣了,再没有人敢轻易去招惹胡启立一家人。
得知这五件命案后,王幕安也多少被吓到了。虽然是个我行我素的纨绔子弟,但对于危及性命的事,王幕安还是十分惧怕的。一个人越是富有,就越是怕死,这是放之四海皆准的道理。所以王幕安当场就拍胸口表态,不会再去找胡启立的麻烦,并当着朱圣听的面,把关了一晚上的胡启立给放了。朱圣听得到了王幕安的保证,松了口气,放心地走了。
但是王幕安不找胡启立的麻烦,并不代表他不找回铁块里的宝物。
当天晚上,他左思右想,还是不肯吞下这个哑巴亏,就派了四个手下去打铁铺,找胡启立要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他千叮咛万嘱咐,要四个手下必须客客气气,不能硬来,即便实在要不回,那也罢了,回来从长计议就是。
去的四个手下,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天亮的时候,消息传来,胡启立一家四口惨遭灭门,打铁铺被一场大火烧得精光。王幕安当场就蒙了,急忙派人去找办事的四个手下,哪知却怎么也找不到。
张明泉验过四具焦尸,并受蒙面人的威胁而做了假证,说死的是胡启立一家四口,是被利器先杀死,然后被大火焚尸灭迹。
王幕安心想,派去办事的四个手下,一定和胡启立闹僵了,一时冲动动了手,结果不小心闹出了人命,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胡启立夫妇和一对子女一并杀死,然后放火烧毁现场,脚底抹油跑路,可是这个黑锅,却最终要扣在王幕安的头上。
果然,王幕安派人杀死胡启立全家的传闻,很快就在坊间传开,成为衡州府人人必备的谈资,走到哪里,被人问起,如果不知此事,那是要遭人笑话的。
朱圣听风风火火地再一次赶来,找王幕安问清楚了情况,回去禀报知府大人,随后派出大批公差,四处查找逃逸的四个手下,但一直杳无结果。
于是王幕安开始了日夜不停地担心,于是衡州府的每个人都挂怀起了这件事。人人都在想,辛丑年间的五件命案,还会不会再一次上演。
到底是众望所归。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虽然迟到了一个月。
阎老头的信
一个月后,王幕安和朱圣听的担心,终于变成了现实——王幕安最宠爱的四太太,被发现死在了吊水阁的镂雕褶纹床上。
这位四太太死的时候,身上穿着云南滇缎做的水线花绒睡衣。在她的左胸偏右一寸三分的位置,睡衣被割开了一个大洞,乳房附近的皮肉一条条地向外翻裂,碗大的一块肉被挖去,留下了一个血淋淋的肉坑,很像一朵开放了的红莲。此外,在她的脸上,留下了一个血写的“九”字,不知何意。
朱圣听和张明泉听到这一凶杀消息后,马不停蹄地从府衙赶到了巡抚大院。张明泉第一时间验了尸。他从四太太左胸处形如红莲的肉坑中,发现了一节塞得很深的三寸长的竹筒。
当这节沾满血浆的竹筒被取出来时,王幕安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雪白。他想起了朱圣听讲述的发生在辛丑年间的五件命案,那五位死者的身边,也同样发现了竹筒。他强撑着想站住,可两腿哆嗦着不听使唤。终于,像泰山崩塌一般,他的身子软倒在了躺椅里。强烈的恐惧感,掏空了他的身子,让他的眼睛里只剩下了洞悉命运后的绝望和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