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 声(第4/7页)

其次是听觉的问题,我发现只要压低声音说话的时候,小雾就听不见了。这个破绽就出现在叉雾夫人躺在床上对黑子下命令的时候。当时明明只有自己和黑子两个人,叉雾夫人却还要刻意地压低声音说话,显然是知道小雾就在旁边的缘故。

在知觉上也有许多值得探讨的问题,例如纱雾在绯还川遇到的怪事、胜虎他们的密谈内容等等,只要是自己当场看到、听到的事情,理所当然都会写出来,但如果不是自己当场看到、听到的事情,也就理所当然地只字未提。当然,也有正好相反的情况,例如哥哥山的迎神仪式和送神仪式过去也曾经在九供山举行过的事,泰然说他是在保存于妙远寺的文献上看到的,但是在小雾的日记里,却说那是记载在保存于谺呀治的上屋与妙远寺的文献里。换句话说,不只是泰然,恐怕全村的人都不知道上屋也保留着那份文献,知道的只有小雾——或许还有叉雾夫人——这两个人而已,因此才能够在“肆”里针对山神、案山子大人和厌魅之间的关系做出那么详尽的描述。

除此之外,仔细看一些比较细节的描写,还可以得到各式各样有趣的发现,像是把背对着案山子大人的行为称之为“诚惶诚恐”、用“神姿”来形容案山子大人;可是在另一方面,却把胜虎他们形容为“说是吃闲饭也不为过的四个人”或者是“对该尊敬的东西加以疏远、对该敬畏的东西抱以轻蔑态度的家伙”等等。

另外,把纱雾的日记、涟三郎的回忆录和我的采访笔记放在一起比较的时候,在日记里是以“谺呀治家与神栉家”或者是“黑与白”来叙述,但是在回忆录里却是以“神栉家与谺呀治家”或者是“白与黑”来叙述。不用说也知道这是因为两人的立场不同,所以才会各自以这样的顺序来叙述。附带一提,在采访笔记里则是尽可能配合当时的情况采取适当的叙述。然而,从“壹”到“柒”的小雾日记和叙述内容全都采用与纱雾的日记相同的表现方式上看来,不难发现那是她站在谺呀治家的立场上所做的描写。

不过,最明显的还是“应该是?”“?的声音”“似乎是?”“或许?”“我想是?”“?的表情”“?吧”“?也说不定”“看起来?”“彷佛是?”的这种推测型的表现方式。明明是小雾自己可以断定的地方,却故意采用这种书写方式,基本上都是以当时当地的状况和当事人的表情和声音来做推测描写,这点也令人十分感兴趣。

还有一点,也许是牵强附会的看法也不一定,那就是“是的……”、“不对……”的表现方式,都很常出现在小雾和纱雾的日记里的这项事实……除了容貌以外再也没有其他地方相似的双胞胎,却在这里出现了意外的相似之处,果然还是充满了斧凿痕迹不是吗?

另外,在全篇的日记和叙述内容里,凡是我觉得可能会给人家带来困扰的地名,全都以“**”字带过。虽然小雾所叙述的文章里也有五个地方出现了“XX”的伏字,我想那里头原本应该是“山神”这两个字吧!当然,那是因为对她而言,自己并非名为谺呀治小雾的人类,而是山神或者是案山子大人这一类的神灵。她这种特殊的认知,在我指着叩拜所的方向——其实是指着案山子大人的方向——也就是在指认真凶的时候特别明显,因为她写的是“他所指的方向只有一个人”。事实上,那个方向应该有小雾和叉雾夫人两个人,但是她并不认为自己是人类,所以才会以“只有一个人”的方式来表现。

再这么没完没了地写下去也不是办法,我决定就此打住。

后来,在场的大江田警部当场找出了人就藏在供奉于叩拜所里的案山子大人里的小雾,而叉雾夫人早就在隐居小屋里毒发身亡了。到底是她自己服毒自尽,还是小雾让她吃下了毒药,如今已不得而知。很遗憾没能把一切都弄个水落石出,但是事件本身就是这个样子,我也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