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二天:凌晨5:32 伊丽莎白(第3/5页)
整个房间的人都把目光转向他,他瞬间愣住了,然后回过神,说:“目前我们无可奉告。”
伊丽莎白正向他走去,听到这句话后停在半路,“那为什么……?你们刚刚在谈论些什么?”即使是伊丽莎白也感到了自己的不理智。
理查德走到她身后。“伊丽莎白,过来先坐下。”他像是要保护她一样,用手臂搂住她的肩膀,“如果有消息,他们会告诉我们的。”
房间又恢复安静,每个人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忙着自己的事,但伊丽莎白知道所有人还在盯着她,等着她的“布列塔尼时刻”,也就是说她的名字马上会出现在全世界的头条新闻里。她屏住呼吸,抿了抿嘴唇,强忍着控制情绪。令她意外的是,理查德竟然抱住她,把她紧紧搂在怀里。“你没事吧?”他低声说。
她的眼里噙满了泪水,点点头。
“振作一下,半个国家的人正注视着我们,我们不能在这里功亏一篑,明白吗?”
“好,我没事。”她说完挣脱了理查德的怀抱。
“不好意思,各位,”理查德向周围的人群大声说。“很抱歉,我的妻子有些身体不适,我想大家可以理解,现在对她来说是非常艰难的时刻,雷斯尼克先生会护送她回房间,我来单独接受访问。”他看了看伊丽莎白,等待她的同意,她点点头,然后理查德将她交给布莱克照顾。
她跟布莱克一起乘电梯到十四层。这期间,布莱克一句安慰的话都没说,甚至都没有看她一眼。伊丽莎白用眼角的余光仔细观察他,他跟理查德差不多高,不过外表冷酷,在伊丽莎白看来,这种冷酷是表里如一的。他穿着YSL的西装,扎着优雅的领带,略有褶皱的白衬衫,头发顺滑地贴在额头的一边。他不停地摆弄电话,这是唯一能够表现出焦虑的动作,就好像他会错过跟选举有关的重要信息。
伊丽莎白在想布莱克是不是也对霍利有什么不好的想法——反正也不是他的孩子,而且又是个脸上有疤的难看孩子。很简单的,对他来说,这孩子会是这次选举甚至是事业上的绊脚石,而孩子的生命根本算不上什么。除了他的抱负还有这次选举,其他的他都不在乎。
当他们到了房间,伊丽莎白也冷冷地对他表示感谢,然后打开门,目送他进了电梯。
在空旷的房间里,她脱了鞋坐在床边,再次想着自己究竟是怎样一个人,真想从里到外好好看看。一个妈妈怎么能忍受与孩子相隔天涯?什么人能体会她失去孩子时内心的呐喊,还有一想到孩子的归来就全身无力的那种感觉?如果这是上帝的考验,很明显,她承担不起如此重任。难道她不是一次又一次地证明过吗?
理查德有他自己的事业,而伊丽莎白有什么?因为她的愤怒,她已经渐渐地将周围自己所爱的人和事业推开了。现在她一无所有,没有人可以倾诉,也没有可以求助的人。或许艾丽丝是对的—霍利离开她或许会生活得更好。
她走到门口,向外张望,走廊里空无一人,然后走到电梯口乘坐电梯到顶楼。到二十五楼后,她走出电梯,一直到走廊的尽头,门上有黑色的钢印字写着“屋顶只对授权人员开放”。她试着拽了拽门把手,令人惊讶的是——门开了。她爬了十五级台阶来到顶楼,然后打开门走到酒店空旷的白色混凝土房顶。四周有低矮的栅栏,到处都是围起来的空调机组外部通风口,就像是一个围着城墙的小型城市。
伊丽莎白抬头仰望明亮的蓝天,深秋的阳光显得有些刺眼,她甚至能感觉得到脚下的混凝土地面传来的丝丝温暖。这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没有质疑,也无须决断,所有的一切都那么安然自得、一目了然。她能听到楼底下传来汽车的轰鸣声,还有空调机喷气的呼呼声。
她慢慢地走过屋顶,感受这种从未有过的平静。抬头眺望,她能看到远山的蓝色薄雾。这一切仿佛是伊丽莎白触手可及的自由,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她在这一片宁静中喝着酒,享受着这种逃离窥视和质问的感觉,慢慢地走在台阶上,感受脚下光滑的混凝土地面。俯身从二十五层楼向下望去,汽车就像玩具一样在街上默默地开着,过马路的人群像是涌过的潮水,然后潮水消失,每个人继续着他们的生活。伊丽莎白微笑着,看着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想着又会有谁在想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