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斯蒂芬(第2/5页)
马克自始至终都紧紧地握着我的手。这次该由他来承担了。我不知道我们被留在那个屋子里待了多久,但感觉有好几个小时。我们几乎没有说话。每当他感到我需要安慰时,便会紧紧地握住我的手指。
终于,一个身材纤细、双手小巧、长着明显鱼尾纹的女士踏着沉重的脚步走进屋子,然后冲我们疲惫地微笑。“很抱歉让你们等这么久。我是克莱尔·米斯克警长。你们一定很累了。我们已经将今晚的事件告知了贵国领事馆,当外国公民涉嫌不明死亡事件时,这是必要的流程。”
“这并非不明死亡,”我脱口而出,“我们说过,是她自己跳下去的。”
女警察点点头。她的双眼布满血丝,指甲被咬得很秃。“你说的我知道。但这个事件,呃,目前还是被认定为不明,只是个专业术语。”
“对不起。”
“没关系。”
“我知道你们肯定也受到了惊吓。对你们的假期来说很糟糕,不是吗(法语)?”
马克看了我一眼,示意我息事宁人。
“南非大使馆会派人为我们提供帮助吗?”他问道。
“没有这个必要,先生(法语)。我们已经向他们保证,不会扣留你们太长时间。在这种情况下,检察官可能会要求全面调查,但我们已经证实……”
一位穿制服的警官从门外探头望了我们一眼,然后用法语对那位女警官说了些什么。
“啊,”她对我们说,“不好意思。我要离开一下,马上就回来。你们要喝点什么吗,咖啡还是水?”
“谢谢,不必了。”马克说。
我感觉内脏因为紧张而拧成一个结。“要是还有庭审的话,他们要我们留在法国怎么办,马克?要是他们认为我们……天哪,要是他们认为我们要为她的死承担一些责任怎么办?”
“他们不会的,不至于。”
“你怎么知道?”
“那位警官很和善,不是吗?而且要是我们真有麻烦,大使馆那边会有人出面的,这一点我敢肯定。”
“是吗?”
“真的,斯蒂芬。”
“告诉他们米雷耶跳楼前对我们说的那些话了吗?所有那些她不停嘟囔的疯言疯语?”
“我告诉了他们她在胡说八道,”他打断了我。“我说我们没有感觉到她要自杀的任何征兆。我说我们都不怎么认识她。”
“你觉得她有没有可能偷听过我们——”
“我已经把警察需要知道的一切都说了,斯蒂芬。”他的声音变得很冷漠。“她是个疯子。不要去想她说的那些话了。我们根本不认识她,而她也并不认识我们。这是事实。为什么要把它弄得那么复杂?”
随后,一位漂亮的黑发女士出现了,递给我们俩用塑料杯盛的黑咖啡,出人意料的是味道很不错。
她离开后,马克叹了口气,然后再次握住我的手说:“如果我的话让你感到不舒服,我很抱歉。会没事的,斯蒂芬。我们连更糟糕的事都经历过。”
我没精打采地把头靠在马克的肩膀上,打起了瞌睡,但是没有做梦。
那个眼周围长着很多皱纹的警官终于回来了,再次为扣留我们这么久而道歉。看到她把装着护照的文件袋放到面前的桌子上时,我忽然感到松了口气。“好了。我想应该告诉你们的是,我们也认识那个女人,就是那个自称米雷耶的女人。她有过案底。”
马克把手从我的手中抽出来。我都没有感觉到他手上有那么多汗。“‘自称米雷耶的女人’是什么意思?难道米雷耶不是她的真名吗?”
“是的(法语),很抱歉。只是,啊,我措辞的原因。这个女人在很多机构待过,我们正在试着联系她的家人,但我们已经和她的医生谈过,他说她经常有轻生的念头,之前也尝试过自杀。看起来这次她成功了。”
“太可怜了。”我倒吸了一口气,说句实话,我已经累到无法为她感到惋惜。马克又握紧我的手。
那位女警官浏览着我们的笔录。“当然,我已经看了你们的证词。你们说是她自己要来你们住的地方吃晚餐的,是吗?”
“是的。”
“而且在此之前你们也没察觉到任何,呃,她要自残的征兆?”
“是的,”马克说,“就像我说的,我们都不怎么认识她,我在楼梯间碰到过她几次,而且我真的只是认为她有些古怪,并无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