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九九○年六月·东京~横滨(第3/3页)
“今年春天,我回九州,见到红次郎了,我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自从那个事件【注】后,一直没能像从前那样,无忧无虑地聊过天。”
【注】参照《十角馆杀人预告》——“他身体还好吗?”
“还可以。他还在研究佛学,房间里到处都是梵语和巴利语的文献。他已经从悲痛中恢复过来,盛情地接待了我。我就是大学建筑系学习的时候,非常从他那里知道,中村青司在仰慕神代舜之介教授。”
“教授……原来是这样。”
难道神代教授是中村青司的恩师?
“1970年的时候,中村31岁。当时他已经隐居在角岛了,但和这个神代教授好像还保持着联系。因此,说不定他能对中村当时设计的建筑物,知晓一二。而且委托中村设计建造房屋的天羽辰也也是毕业于T大学的生物学家,由此推测,当时中村和神代之间,可能会谈及天羽辰也以及那房子的有关情况。”
“有道理,应该会的。”江南又拿出一支烟,叼在嘴上,“你知道那个神代教授住在哪里吗?”
“就算没有鲇田老人的事情,我也想找个机会拜访神代教授,因此事先调查过了。他已经退休,目前住在横滨。”
“要不要去拜访一下?”
“我想明天打个电话问问。你也一起去吗?”
“我只能奉陪到底了。”
“那好。我们争取周末和他见面——喝杯咖啡吧。”
“我来,我来弄。”
江南走到厨房,准备咖啡的时候,鹿谷又打开那本手记,默默地看着。很快,咖啡机的转动声停止了,鹿谷稍稍扭了下脖子,看着比自己年轻的江南。
“江南君!”鹿谷的声音比刚才还要轻,“你刚才看完手记,没有觉得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不对劲?”江南歪歪脖子,鹿谷的视线又转移到手记上。
“应该说是一种别扭感。在这个手记里,有许多叙述就是让我感到纳闷。”
“是吗?我倒没有。”
“那你对于手记中记载的事件,有什么看法?”
“这个嘛——我当然也有不太理解的地方,尤其是最后的密室事件。”
“是吧,我也非常不解。鲇田老人为什么要写这个手记呢?”
“手记开头不是说‘为自己写的’吗?大概和日记是一回事吧?”
“对,你讲的我明白。‘也算是为自己写的一本小说’这句话的意思, 我也理解……但是让我纳闷的是:今年2月,鲇田老人为什么要拿着这本手记到东京来?而且鲇田老人也说了,在火灾发生,逃命的时候,他只拿了这本手记。他为什么会如此珍惜这本手记呢……”
“请喝咖啡。”
“啊,谢谢。这些事情要慢慢地想一想。”
鹿谷抿了一口咖啡,缓缓地从衬衫口袋里,掏出个黑色印章盒一样的东西。这是他心爱的烟盒,为了少抽烟,里面一般只放一根烟。去年,钟表馆事件发生后,一直奉行“一天一根烟”的鹿谷破戒了,但是从今年开始,他又立了同样的誓言。
他点燃了“今天的第一根,也是最后一根”的香烟,美滋滋地抽了一口。
“哎呀!都这么晚了。”鹿谷看看墙上的挂钟,“明天你还要上班吧?江南君!干脆就住在我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