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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第5/6页)


她看了看他,心里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就连这样随意坐着,姿态也好看得过分。
她向来不太关注男人的容貌,想林连城那样出色的长相,落在她眼里也最多只是半开玩笑地调侃一句:“没想到我从小艳福不浅,居然有你这样的青梅竹马。”
她记得当时林连城笑得十分无奈:“真是难得,你过去可从没夸奖过我。”
“真的吗?”她释然,看来就算失忆了,秉性却没有改变。
可是沈池是个例外。
他的五官英俊得近乎犀利,在很多时候,她甚至都在刻意回避去直视他,只因为那双神郁幽暗的眼睛,仿佛多看一会儿便会被吸进去一般,让人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这种莫名熟悉的感觉,恍如穿过遥远的时空一阵阵汹涌袭来,扰得她心神不宁,却又无所适从。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会忍不住想要勉强自己去回忆那些丢失掉的片段,才会意识到那些片断或许太过重要了,是遗失不得的。
这几个月以来,当她好不容易学会随遇而安之后,只有这个男人,能够轻易地打乱她的信念和步调,让她不得不去为难自己做一件暂时无能为力的事情。
所以她讨厌这种感觉,而他偏偏又很少给她好脸色,让她更加觉得不值得。
放下水杯,承影暗自稳定了一下心绪,若无其事地说:“我想休息了。”她故意微微错开视线,语气也有些僵硬。
那个醉眼朦胧娇憨可爱的女人已经消失了。
沈池眉梢微动,下一刻便站起来:“虽然你喝醉之后比较可爱,但以后最好还是少喝点酒。”
这是什么意思?
她抬起眼睛看他:“谢谢你的夸奖和关心。”
他笑了声:“你今晚可真是有礼貌。”
“我也觉得你今晚有点不同。”她脱口而出,但是很快就后悔了。
果然,沈池微微顿住脚步,视线斜过来,尾音上扬着轻声“哦”了一句,似乎对这个说法很感兴趣:“哪里不同了?”
她看他堪堪停在门口,简直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还真是祸从口出。
承影在心里盘算着如何回答才能尽快将这男人打发走,有些话到了嘴边溜了溜,终于还是说出来:“至少态度比以前稍微好了一点。”
他却微微眯起眼睛,似乎觉得好笑:“难道我对你的态度一直很糟糕?”
“难道不是吗?”她开始怀疑到底是谁失忆了。
他不置可否地笑了声,突然问:“这个周末有没有空?”
“干吗?”
“陪我打球。”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而她也应得很自然:“这种天气,打什么球?”
“到时候再说。”他打开门,临走之前又加了句:“你最近还有没有做噩梦?”
“没有。”
他微微动了动唇角,笑意并不明显:“看来之前所谓的压力,真是我给你的?”
她也笑,故意认同:“谁说不是呢?”
不过短短几个小时之后,她就再也笑不出来了,因为她再度睡得不安稳起来。
凌晨急喘着清醒的时候,她几乎要怀疑沈池临走时的那句话是故意的,大约是为了报复她毫不客气的逐客令。
就因为他突然提起,导致她又开始做梦,依旧是那些零散的片断,梦里诡异的气氛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恨得牙痒痒,伸手去摸床头的开关,结果发现居然停电了。
三更半夜,只有极其微弱的光亮穿过窗帘透进来。倘若是平时倒还好,偏偏是这样的雨天,似乎更是加重了黑暗。
窗外是朦胧淅沥的雨水声,她躺在床上彻底睡不着了,手机上显示的是凌晨两点五十分。漫漫长夜,竟然连个打发时间的方法都没有。
她着实郁闷,又仿佛气急败坏,心想倘若不是因为沈池,或许自己就能一觉睡到天亮。就因为这样的气愤难平,她在冲动之下拨了个电话出去。
这个号码还是她搬家当天,沈池擅自拿了她的手机存进去的,后来她一次都没用过。今晚纯粹是为了出口怨气,又带了一点报复的成分。没想到电话只响了两声就接通了,害得她连反悔的余地都没有。
沈池的声音听起来竟然还很清醒,或许他根本就没睡着。
她这才发现自己完全不了解他的作息规律,只能猜想他这种人大概是习惯了熬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