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复仇日(第4/8页)
爬上台前,三个保安上来履行职责,个个体壮如牛,说不定还是退役的特种兵。
“I'm sorry(抱歉)!”
时光尽头,幽光绰绰,曼谷郊外的拳馆角落,手肘与膝盖的气流粉身碎骨,老拳师手把手教会她的泰拳动作慢镜头般一帧一帧回放,似乎戴上隐形的“蓝牙耳机”。哦,“宛如昨日”,我回来了……
红发少女,像只红毛猩猩,弯腰提膝,出击腿同侧的手放胸前,转腰甩手,支撑腿以脚尖为轴旋转,扫踢击中第一个保安的肚子。接连不断的惨叫声,几乎震裂宴会厅的玻璃。
第二个从背后来袭,就在她要被制伏的刹那,盛夏转腰与抬腿,如同跆拳道的后旋踢,脚跟击中对方要害——虎尾腿,又称鳄鱼摆尾,但不会让人断子绝孙。
还有第三个。这家伙身高两米,体重两百斤以上,正面冲来好似一座大山。不,是整个世界。盛夏轻盈地起跳,九十斤重的身体,如同一片红色羽毛。腾空而起的前脚,踩中对手的膝盖,如同台阶借力,整个人飞得更高,后腿膝盖顶中保安前额——人体这个位置最为坚硬。
幸好她手下留情,没有在飞膝的同时,做出双手箍颈的动作,否则对手将生如不死!
大山——世界,轻轻摇晃两下,额头留下个青紫色凹痕,毫无征兆地倒下,就像罗马帝国崩溃,苏维埃帝国在一夜间解体,大地上发生一场七级地震。
魔女复活了。
左树人像被定在舞台上,并没有慌乱地逃跑,眼睁睁看着红发少女爬上来。
“姑娘……”
刚说出两个字,盛夏的拳头便砸到他脸上。
为了妈妈,也为了自己。
六十五岁的老头,被十八岁少女打倒在地,当场流出浓稠的鼻血。她用胳膊与大腿夹住他的脖子,稍微用力,就能掰断颈椎。
她紧贴左树人的耳朵说:“我是连夜雪的女儿。”
突然,盛夏的腰眼灼烧起来,似乎被刺了个大洞,从后背直通小腹。四万伏电流穿过全身,每条血管每根神经每个细胞,都仿佛飞起来而麻痹。体重从九十斤降到九十克,被一阵风吹到宴会厅的天花板。灵魂出窍,俯瞰台上的自己,昏倒在老头身上。背后有个忠诚的保安,鼻青脸肿地挣扎着起身,用噼啪作响的电棍袭击了她。
“住手!”
流淌着鼻血的左树人,斥退疯狂的保安大哥。他托起盛夏纤细的头颈,注视这张红头发掩映的脸。被电棍击晕过去的少女,面色苍白如纸,嘴角还在抽搐,癌细胞蠢蠢欲动。台下乱作一团,女人们发出尖叫声,男人们举起手机拍照,外国佬们不知所措。终于,被吓傻了的秘书冲上来,老头嚷起来:“愣着干吗?打电话叫救护车!”
与此同时,所有的意外情况,已通过卫星直播到全世界。就在导播意识到闯了大祸,赶紧要掐断信号时,下一个意外发生了。
现场有一面玻璃墙,紧挨四季酒店的地面停车场。突然,一辆深蓝色重型皮卡,不知从哪个角落冒出来,亮着死神双眼般的大光灯,轰着油门越过防护栏杆,坦克似的撞碎整面玻璃,野蛮入侵巴洛克风格的宴会厅。六升的发动机咆哮,车轮碾轧过地板与红毯,就像叛乱者的铁蹄踏入国王的寝宫。宾客们四散奔逃,幸好没有一个被撞到。皮卡也放慢车速,不断亮起刹车灯,直到舞台跟前。
刺耳的汽车轰鸣声中,盛夏从麻木与混沌中苏醒。微微睁开眼睛,看到一个男人跳下车。他的脚下踩着七彩祥云,头顶缠绕金色光环,每寸肌肉散发着性感的气味,双眼射出橄榄色的反光,击中从八岁到八十岁的所有女性。
他是乐园,曾用名,欧阳乐园。
魔女的弟弟,骑着他的钢铁坐骑,来拯救复活的魔女。《尼伯龙根的指环》或史诗《贝奥武夫》里才有的故事,邦达尔丘克或斯皮尔伯格电影里才有的画面……
乐园跳上舞台,推开诧异的左树人,拽起盛夏的胳膊与大腿,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跳下舞台,拉开后座车门,将她横着塞进去,就像把新娘背上花轿。
回到驾驶座,他在宴会厅里掉转车头,故意轰几下空油门,让无关的人们散去。皮卡像一道深蓝色闪电,从被撞碎的玻璃墙,原路冲出四季酒店,在这座两千多万人口的城市中心的黑夜,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