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尧乐博斯(第4/8页)

布仑加浦摇了摇头,说:“乌斯满是叛军的首领,他独霸一方,谁都不放在眼里,待人特别霸道。我们找到了青铜宝镜,乌斯满命令尧乐博斯退后三步,他先上了浮桥爬上青铜羊,在青铜宝镜面前照了照。就是一眨眼的工夫,乌斯满被吓得目瞪口呆,他费了好半天劲儿才从青铜羊身上爬下来。下到地上,人还一直在发抖,有点痴痴呆呆的。尧乐博斯本来也想去照照铜镜,见乌斯满变成这样,只是拿了一些珍宝出来,没照铜镜。他说,青铜宝镜的确是一面宝物,他需要请教那名特务军官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他一定会再回来的。后来听说乌斯满的大军在北塔山接连遭受重创。逃出来的哈萨克牧民说,他们在山里看到国民党军的大规模部队,部队看到他们一句话不说,蒙头就打。乌斯满不是被平叛军队打垮的,他们可能在中蒙交界的北塔山遇到了怪物。从国民党军队的包围中逃出来后,乌斯满元气大伤,不久逃往阿尔金山,没过多久就被平叛军队抓了。”

尧乐博斯没有照过青铜宝镜,所以才能活到1971年。匪首乌斯满率领哈萨克牧民反叛失败被抓,竟然是因为照过埋骨之地的那面镜子?

事实的不可思议,超出了袁森的想象。考古队队员、宋青、乌斯满,这些照过青铜镜的人,全在事后离奇死亡,活生生的例子让袁森胆战心惊,这面远古铜镜的魔力之强,着实让人畏惧。

袁森道:“古城下面的地洞还在吗?”

布仑加浦指着地窝子深处的一扇木门,说:“尧乐博斯说过,那些佉卢文木板都是值钱的宝物,他安排了亲兵在拉甫乔克古城守着。伊吾战役失败,那些亲兵也都跑散了。我伤好后,就打扮成要饭的回了拉甫乔克,守着尧乐博斯的珍宝。尧乐博斯有一天会回来的,会找我要更多的佉卢文木板破解青铜宝镜的秘密。他这样对我说过。”

布仑加浦颤巍巍地站起来,从地窝子角落捞出一根木棍拄着。他推开木门,门后涌出一股浓烈的腐臭气息,巴哈尔古丽蹲下来吐了。

木门后面的山洞狭窄幽深,从地窝子延伸出去的五十米长洞是布仑加浦多年来挖出来的。半个世纪以前,尧乐博斯的亲兵卫队撤出拉甫乔克古城时就炸毁了山洞入口。后来古城被白杨河水经年累月地冲刷,又经受了雨水冲刷,倒塌了几次,临近洞口的不少建筑都塌了,再从原来的位置挖到山洞入口的可能性很小。

许多年后,布仑加浦根据记忆确定入口位置,找了一处夯土薄弱的地方作为切入口,挖了一条长洞进去。这条五十米长的洞穴,他一个人挖了将近十年,终于切到主洞入口。这么多年来,布仑加浦老人由于对冥冥之中的神的敬畏和恐惧,一直守着秘洞,却从来没有再进去过一次。

袁森举着强光手电筒,搀扶着布仑加浦老人走在前面。洞壁上铁锹打洞留下的参差不齐的切口,道出了布仑加浦老人辛酸的一生。他们走完布仑加浦挖的狭窄长洞,就转入一条宽阔的山洞,那洞穴四壁打磨得平整,偶尔还能在洞壁上看到嵌进去的石头,石头上刻着蚯蚓一样的佉卢文字符。

王慧小心地记录了这些文字。

楼兰人挖的长洞盘旋往下,犹如旋转的楼梯。下到深处,地下冒出来的腐臭气息就更加浓烈,那种臭味干燥摄魂,人闻了一直恶心到骨子里去。袁森找到一块破布包住口鼻,地洞经年累月不通风,这些尸体腐烂的恶臭在环环相扣的地洞里循环流动,千年不散,一般盗贼误打误撞进了地洞,恐怕也会被熏出去。袁森暗想,楼兰人当年挖地洞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想过这种用臭气防盗的机关。

他们旋转朝下走了一个多小时,袁森的手电光照到山洞深处,发现一块巨大的石碑横在洞中,挡住前面的视线。

袁森指给布仑加浦老人看,布仑加浦抬眼看了好一会儿,说:“没有错,石碑后面就是四手四脚怪人的埋骨地洞,里面白花花全都是尸骨,很吓人的。”

袁森走到石碑近前,见石碑上有一行佉卢文凹刻大字,看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就绕过石碑。他用手电筒朝前面一照,眼前豁然开朗。

石碑后面是一个巨大的山洞,那山洞大到他的强光手电都照不到头。手电光下灰尘漫天飞舞,像许多闪着黄光的小虫子绕着光柱在飞。袁森把手电筒往下面一照,发现山洞下面有一排排大坑,坑里白骨堆积如山,头骨、腿骨、躯干等数不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