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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四个德国人刚刚走到蘑菇石和第二台阶之间那一段距离的一半位置。他们刚才肯定在石柱的东侧休息,那个地方正好可以躲避咆哮的大风。而他们中身体最好、爬山技术最好的西吉尔没有休息,就继续往上攀登了。
雷吉和帕桑还没来得及走到我们身边,理查手里拿着那把左侧的瞄准器已经坏了,只剩下金属瞄准架的步枪,深深地吸了口气,端着枪打出了第一发子弹。枪声吓了我一跳,差点儿没将我的耳朵震聋。
山脊线上的第一个德国人往后掉了下去,好像有人在下面猛地拽他的腿一样。我透过望远镜发现他白色滑雪衫的胸前渗出了殷红的血,流到了白雪中。
“搞定。”我说,“一枪命中他的胸膛。”
另外三个德国人中的两个忘记他们是用绳子拴在一起的,而且现在仍然跟那个中枪的拴在一起,两人转身要跑。那具被鲜血染红的尸体被两个逃跑的德国人往东拖了几码。如果不是因为伤心,我一定会觉得很有趣儿,那一幕真是像极了电影里启斯东警察[8]滑稽的场景。两个奔跑的德国人倒成了一堆,第三个德国人站了起来,从滑雪衫的口袋里掏出一把手枪——我不知道那是一把鲁格尔还是别的手枪,忙乱地我们的大致方向,连着开了几枪。我听到一颗子弹在远处发出蜜蜂那种嗡嗡声,但其他子弹离我们远着呢。子弹的声音几乎淹没在了风中。
理查又深吸了一口气,稳稳地端着枪,打中了那名德国人的脸。我哆哆嗦嗦地拿着望远镜,看到那人的血、肉、破碎的头盖骨四处飞溅。手枪从那名死者的手里飞了出去,他瘫倒在地,倒在了覆着雪的岩石上,那双长腿仍然因为神经冲动抽搐着。但是,我通过望远镜可以看到,他灰色的脑浆飞溅在了戴着头盔的头后面。
“他死了。”我说,“一枪爆头。”我不知道这种通告是不是着弹点观测员的工作,但我总得做点儿什么帮助理查。
另外两个人挣扎着站了起来。一个人仍然朝我们这边望过来,那人歪着头,想知道我们是否在第二台阶的顶端。突然间,那个德国人伸出双臂,举向空中,任何人都知道这是投降的动作。
理查又朝他开了两枪,两枪都打在了心脏以上的胸部位置。我仍然用望远镜看着他,突然意识到,我真想伸手捂着那人胸膛上血肉模糊的伤口。
最后一个人将兜帽翻向后面,扯掉氧气罩和巴拉克拉法帽,那张无遮无拦的脸看起来很像德国人,非常年轻,我透过望远镜发现,他下巴上连一点点胡茬都没有。那人趴在地上,像是在哭。我好想说:他只不过是个孩子!
我没有大声说出来。科特・梅耶也只不过是个孩子。
理查对着他开了三枪,一枪过后,那名穿着白色滑雪衫的男子在地上不停滚动,两枪过后,那人不再扭动了。
现在,东北山脊上一片静谧,除了风吹着破烂的衣服偶尔晃动外,无论是人和物都静止了。
雷吉和帕桑站在我们身后,低头看着山脊。没人说一句话。这时,我们几个好像心有灵犀似的,全都转身朝北侧走了几步,站在了坍塌的飞檐边缘。下面很远的冰川看起来仍然空荡荡的。
“妈的。”理查轻轻骂道。
“嗯。”雷吉小声说。
我们从边缘退了下来,围着背包在低矮台阶的背风面坐了下来,地上散落着七颗铜子弹,理查出于习惯地将子弹捡起,放在外面的一个口袋里,我们剩下的四个人全都盘坐在风中,讨论下一步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