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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折回第二台阶脚下的山脊线之前,我们没有一个人说话。就算不知道好斗的德国人很快就会从我们后面突然冒出来,也不知道我们是否在步枪的射程范围内,眼前的情形依然十分可怕。
“如果你能带我们爬上那里,杰克,”理查把氧气罩拉下后说,“不是如果,我是说等你带我们登上那里了,就会发现第二台阶的顶端虽然平坦却布满砾石,对我们来说是一个非常完美的防御阵地,即便对只装备卫瑞信号枪的我们也是一样。”
我抬头望着那道陡峭的雪坡,只见雪坡向上延伸到一堆不可能攀登的岩石,而尽头则是一面近乎垂直的岩壁。赶快和理查说说吧,你的喉咙里像是堵了块东西,你呼吸困难,我大脑中残存的那点儿理智坚持着。然后他就会承担起责任,亲自去自由攀登这该死的第二台阶。或者叫让-克洛德去也行。见鬼,杰克・佩里,现在就连雷吉和帕桑都比你善于攀登岩石。
我说:“是啊,那上面就是名副其实的阿拉莫[7]。”
“阿拉莫是什么?”J.C.问。对于现在的处境他似乎还挺高兴的。
我又咳嗽起来,于是雷吉三言两语给他简明扼要地介绍了阿拉莫的历史。
“听起来像是一次伟大的战争。”雷吉大致介绍了那场战争的情况,不过没有说出结局,J.C.听后说道:“结局怎么样呢?”
我叹了口气。“墨西哥人侵占了那个地方,并且杀光了所有的保卫者。”我一边咳嗽一边说,“我心中的英雄大卫・克洛科特和他的同伴吉姆・鲍伊也惨遭不幸,鲍伊刀就是这两个人发明的。”
“哦,”让-克洛德说着笑了笑,“那真要谢天谢地了,好在我们要对付的是德国人而不是墨西哥人。”
我把沙克尔顿夹克和鹅绒外套脱下来,摘掉外面几层连指手套,只剩下一层最薄的丝绸分指手套。
我们用冰爪踢进山壁,一起攀向这道雪坡上我们所能到达的最高处,前方就是岩石散布的第二台阶脚下。这道石崖看上去有大约有90英尺高,北面绝对无法攀登,不过中间偏左一些的岩石上有一道裂缝,确切地说应该是节理。在那道狭窄裂缝和90英尺高山壁的脚下,J.C.、理查、雷吉和我都忙着搜索一条可以攀登的路线。我把我那个用克罗克斯眼镜玻璃制成的护目镜向上推,以便能看得清楚些。
这个问题太他妈严重了,根本就解决不了。在登山圈子里,人们给这样的难题起了个有趣的名字:生死挑战。这样的海拔高度令难度更大了。而且让一个喉咙里像是卡了碎玻璃的人解决起来更是难上加难。整个第二台阶都由古老的石灰岩组成,这里曾经是海底,而岩石的磨损速度要比岩石下面的页岩和其他石头的磨损速度慢得多。
那道90英尺高悬崖的前10码或许倒可以攀登,因为这座6英里高、难以攀登的庞然大物下面三分之一部分遍布着各种崩塌的砾石、喷出岩和较小的裂缝。那些最大的砾石和向东倾斜的崖壁之间有一道沟,如果攀登岩石的技术纯熟,精力充沛,可以进行一连串探险,倒是可以从这道沟一试,可是我只能在那块该死的砾石顶上加大步伐,维持平衡,然后再去尝试攀爬三部分攀登距离中的第二道斜坡。
如果是在威尔士的彭亚山口附近攀登位于这些砾石和崖壁之间的第一道斜坡,然后不偏不倚地落在位于陡峭雪坡的砾石顶上,可以说是一件极具挑战性却也有趣至极的午后消遣活动,可现在我实在难以想象,身处28,246英尺高的地方,要做到这一点到底需要多少力气。
不过我一直在不停地观察,试图找出一条最佳路线。如果真有“最佳路线”的话。我身边两个最擅长攀登岩石的人让-克洛德和理查都没有说话,怕打断我的思路。事实上,或许他们谁都提不出行得通的路线。
从那块巨大砾石最上方30英尺处以及与悬崖连通的地方,陡峭的雪带上有一道很高、很危险的台阶,或者更恰当地说那里有陡峭的锥形积雪,而我正是要从那里采用横切攀登方式沿着陡峭的斜坡向上攀登,然后折回左边,前往裂缝中部,那里正是悬崖和几乎成直角的山壁的交界处。只有天知道那些锥形雪是不是结结实实地位于悬崖之上,或者雪崩会不会把我从那里卷走。在这之后,如果我折回左边,来到裂缝中央上一个较高的点,那么我就得学着如何像佛教的菩萨那样悬在空中,然后行进到这次攀爬的第三部分脚下,那里是最后一段距离,也是最难以攀登的一段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