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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森将我们带到用白色碎石铺就的司机专用停车场,那里除了我们停靠在树荫下的双座马车外再无别的车辆,这个时候我们仍然没有说话。

让-克洛德突然跑向碎石停车场那边修剪过的大草坪,高声叫喊,连着翻了四个跟斗。这一刻,我和理查开心得像白痴一样冲对方大笑不已。

但我们开车往前行驶时,虽然开心,虽然对这段几乎不可能完成的探险之旅满怀期待,但一个念头却不时从我脑海里冒出来。在世界上最漂亮的9400英亩土地中央,永久地停留着一颗破碎受伤的心。

我们能给她带去些许安宁吗?这是我们“共谋”这个计划以来,我第一次想到这个问题。我意识到,我们刚开始讨论这个“难以置信的珠峰探险三人行计划”时,首先应该想到这个问题。

我们能给布罗姆利夫人带去些许安宁吗?

在英国这样一个美丽的夏日午后,我们在户外开着车,长长的影子掠过田野和空旷的公路,我觉得也许我们可以登上珠峰,找到珀西・布罗姆利的尸体,从那座死亡之山带些什么东西回来,什么东西都行,然后……然后怎样?仍旧不能治愈布罗姆利夫人那颗破碎的心,因为她就要失去八年前被英国人的芥子气炸弹荼害的大儿子,而她的小儿子也永远迷失在了珠峰,也许布罗姆利勋爵在珠峰突如其来的死亡的真相能带给她慰藉。

也许吧。

开着车一路前行的时候理查一直在笑,坐在副驾驶座的让-克洛德也在笑,他的头歪向一边,像一只迎着风的狗,我决定加入他们,咧嘴笑起来。

我们根本不知道前面有什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