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温克勒银行(第3/11页)
“好的,到现在为止一切顺利。”
“当他试图去唤醒耶利哥时,”格雷说,“可能会有问题。”
这是一种清醒的认识。摩萨德在巴格达的间谍渠道已经关闭了整整三个月。他也许已经暴露了或被抓住了,或干脆已经改变了主意。他有可能被调到外地去了,尤其假如他是一名将军,现在很可能在科威特统领部队。任何情况都有可能发生。巴克斯曼站起身来。
“最好告诉伦敦。能来点咖啡吗?”
“我让服务员去准备。”格雷说。
早上五点半,麦克・马丁正在给花床浇水,这时候房子里开始有了动静。这里的厨师——一个胸部丰满的俄罗斯妇女从窗口看见了他,趁着锅里的水还很热,她把他叫到了厨房窗户前。
“卡克-马齐瓦埃茨?”她问道。接着想了一会儿,用阿拉伯语问:“你叫什么名字?”
“马哈默得。”马丁说。
“好,喝杯咖啡吧,马哈默得。”
马丁点了好几次头欣喜地接受了,口中喃喃说着“谢谢”,用双手接过了滚烫的杯子。他并不是假客气。这确是一杯真正可口的咖啡,也是自他在国境线沙特那边喝茶以后的第一杯热饮料。
七点钟开早饭,有一碗小扁豆,还有面包。他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看起来这个厨师和昨天晚上的那位管家是一对夫妇,这两人照顾着一等秘书库利科夫的生活。而库利科夫好像是单身一人。到上午八点,马丁看见了司机。司机是一个伊拉克人,能说一点俄语,这样能把简单的话翻译给俄罗斯人。
马丁决定不去与司机套近乎。那人也许是秘密警察或者甚至是拉曼尼的反间局安插进来的。结果这不成问题。间谍也好,不是间谍也好,反正司机是一个势利鬼,对新来的花匠根本不屑一顾。但司机还是同意去对厨师解释说马丁要离开一会儿,因为雇主命令他去把鸡扔掉。
到了街上后,马丁朝汽车站方向走去,在半路上的一块废弃地上,他把鸡放掉了。
如同许多阿拉伯城市一样,巴格达的长途汽车站不单单是一个旅客上车去外地的地方,也是一个普通老百姓汇集的人声鼎沸的场所,很多人聚集在那里买卖商品。沿着南墙是一个跳蚤市场。在那里,马丁经过讨价还价买了一辆摇摇晃晃的自行车。车子骑上去会发出吱吱的叫声,但加了油以后好多了。
他知道他不能用小汽车,即使是一辆摩托车,对一个谦卑的花匠来说也是太奢侈了。他回想起,父亲的管家蹬着自行车从一个市场赶往另一个市场,买来食物和日常生活用品。根据他的见闻,劳动人民使用自行车是绝对正常的。
马丁用折叠小刀稍微鼓捣了一下,把鸡笼的上部锯掉,改成一只开顶方筐,接着他用市场上买来的汽车风扇三角皮带撕成的橡胶条,把篮筐紧紧绑在自行车后面的货架上。
他骑上车又去了市中心,在舒尔贾街上的一家文具商店里买来了四种不同颜色的粉笔。这条街位于迦勒底,正对圣约瑟夫天主教堂,当地基督徒们礼拜天常去做礼拜。
他回忆起童年时代的这个纳萨拉区,即基督徒区,以及舒尔贾街和班克街,有许多违章停放的车辆,外国人在出售草药和香料的商店里进进出出。
当他还是个小男孩的时候,底格里斯河上只有三座桥:北边的铁路桥、中间的新桥和南边的费萨尔国王桥。现在有了九座桥。空袭开始后的四天之内,这些桥梁全都会消失,因为利雅得的“黑洞”已经把它们定为要打击、炸毁的目标。但在十一月的第一周,车流和人流正在络绎不绝地通过这些桥梁。
他注意到的另一件事是,市内到处都有秘密警察。他们从街角上和停放的轿车里向外观察着。有两次他看到外国人被拦住,被要求出示证件,还有两次伊拉克人也受到了同样的检查。对此,外国人的表现是克制怒火,而伊拉克人则面露惊恐。
表面上,城市的生活仍在有条不紊地继续着,巴格达市民与他记忆中一样活泼幽默,但他头脑中的警戒天线告诉他,在风平浪静的表面之下,由暴君制造出来的恐怖之河正暗流汹涌。
那天上午只有一次,他觉察到伊拉克人对他们日常生活的感受。当时他在河对岸卡士拉的水果蔬菜市场,与一个老年摊贩就一些新鲜水果在讨价还价。如果苏联人只给他吃扁豆和面包,那么他至少还可以添加一些水果来对抗过于单调的食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