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第5/6页)
本・拉登只是制订计划、招募人员、培训操练、供应设备、指导行动、提供资金和监督管理。
在与联邦调查局副局长柯林・弗莱明激烈争吵过后,德弗罗在坐车返回的途中,又一次检验了一下他正在做的这件事情的道德正义性。是的,那个残暴的塞尔维亚人杀了一个美国人。但在另一个地方,有人已经杀了五十个美国人,而且以后还会杀更多。
他回忆起多米尼奇・泽维尔神父曾经就一个道德上的问题逼问过他。
“一个人向你逼近,想杀死你。他有一把刀,外伸距是一米。你有权进行自卫。你没有盾牌,但你有一支矛,外伸距是三米。你刺过去,还是等着他先杀过来?”
神父让学生们结成对子,互相辩论。德弗罗毫不犹豫。行大善而容小恶。是那个持矛的人挑起这场战斗的吗?不。但他有权用矛去刺。不是反击,反击的前提是第一个回合之后依然活着。应该先发制人地攻击。在对待本・拉登的问题上,他问心无愧。为保卫祖国,德弗罗将会杀人;而且他与之合作的盟友不管多么罪大恶极都无所谓。弗莱明错了。德弗罗需要季利奇。
对保罗・德弗罗来说,世人对他祖国的感情,一直是一个持久的谜团,他相信他已经解开了这个谜团。
大约从一九四五年,也就是他快要降生的时候起,历经此后的朝鲜战争,冷战开始的十年,美国不单单是世界上最富裕的国家,而且还是最强大的国家;同时也是最受爱戴、最受羡慕和最受崇敬的国家。
五十年之后,前两个地位仍然保持着。美国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强大,更加富裕,是唯一余留下来的超级大国,显然是能够俯视这个世界的霸主。
但纵观全球,黑非洲、伊斯兰和欧洲的左翼全都仇视美国。到底怎么回事?这是困扰着国会山和新闻媒体的一个难题。
德弗罗知道,他的国家远没有达到完美的程度;它会犯错误,经常犯很多错误。但它的本意与任何其他国家一样良好,有时候比大多数国家更好。作为一个全世界到处旅行的人,他已经在近距离见过许多“大多数”,现实大都很丑陋。
大部分美国人并不明白一九五一年至二〇〇一年之间的变化,所以他们假定这些变化没有发生过,把第三世界友善的假面具视作其内心真实的感觉。
难道山姆大叔没有尽力宣讲反对暴政的民主吗?难道美国没有提供至少一万亿美元的外援吗?难道美国没在五十年中每年拨出一千亿美元用于增强西欧的防务吗?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人们举行反美游行示威,打出反美标语口号,围攻美国使馆,焚烧美国国旗?
六十年代末,当越战局势变得越来越糟,骚乱开始爆发的时候,一位年老的英国间谍头子在伦敦的一个俱乐部里向他解释过这个问题。
“年轻人,如果你软弱,你就不会被人憎恨。如果你贫穷,你也不会被人憎恨。你没有那万亿美元是不会被人憎恨的;你之所以被人憎恨,就是因为那万亿美元。”
那位年老的英国官员朝格罗斯文纳广场指了一下,在那里,左翼政治家们和留着胡须的学生们聚集在一起,朝美国使馆扔石块。
“对你们国家的憎恨,并不是因为你们在攻击他们的国家,而是因为你们保护着他们国家的安全。千万不要去寻求普遍欢迎。你们可以拥有至高地位,或者你们可以被人所爱,但决不会两者兼得。世人对你们的感受是百分之十的真正反对和百分之九十的妒忌。
“千万不要忘记两件事。没人会去感谢他的保护者;再没有比发泄到恩人身上的仇恨更强烈的仇恨了。”
这个老间谍早就过世了,但德弗罗已经在五十多个国家见证了他愤世嫉俗言辞的正确性。不管愿意与否,美国是当今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很久以前,罗马人有过这种殊荣,他们曾对别人的仇恨报之以残酷的武力镇压。一百年前,英帝国曾称雄世界,他们对他人的仇恨的反应是:蔑视,不予理睬。现在,美国人结了仇,他们扪心自问到底在什么地方做错了什么事?这位耶稣会会士、秘密特工早就下定了决心。为了保卫自己的祖国,他要去做他相信必须去做的事,并在某一天去见上帝时要求宽恕。到那时候,那些痛恨美国的人早就完蛋了。